蓝儿喝过第一副药后,李净之观察了一天,并没有好转,脉象不变,由干咳转为咳血,喉咙开始发肿,咳得她整个脑袋都疼。
李净之没有气馁,改过药方,开始煎第二服药,他拿匕首在另一根手指上划了一刀,血滴滴答答滴进药罐里。
喝了第二服药,蓝儿躺在厢房的床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李净之坐在床边,给她把脉,眉头揪在一起,最终摇摇头,出去了。
看来还是没有成功。
他们一共在医馆待了四天,李净之就熬了四天,没日没夜的研究配药,把蓝儿这几天的诊脉记录都拿出来看,一下都没休息。熬得整个人憔悴了一圈,他每次都觉得这次准可以了,到头来还是不行。
那天一早,蓝儿先醒的,有一点光洒进来,还能听到外面清脆的鸟叫声。
她看到李净之趴在床边终于睡了一会儿,不忍心打扰,轻身起来,把馆内打扫了一番,想着能不能煮点热乎的东西吃。
这几天他们啃干粮喝凉水,一口热食儿都没吃过,如果注定要死,也要吃饱了上路。
她在药柜上翻翻找找,期望找到一点能拿来煮着吃的东西。突然,她怔住不动了,然后撒腿跑到厢房里把李净之摇醒了,“公子公子,快醒醒……”
李净之脑袋很疼,一张脸无比灰败,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
蓝儿指着自己,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我、我我好像好了,我没有咳嗽,嗓子也不痛了,也没有胸闷,我、我真的好像好了!”说完她又咳了一阵,但是没有咳出血。
李净之立马打起精神,给她诊了脉,看了喉咙,好像,是没有昨天严重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看着十根手指的伤痕,激动不已,他道:“先不急,再喝一服药。”
他连忙又去煎药。
事实证明,蓝儿确实好了,前两天她本来已经开始咳血,还有呼吸困难的症状,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了。
到了下午,李净之确信,他做到了,配出了药,虽然药引是他自己的血。
他又煎了两碗药,一碗给蓝儿喝下,一碗装在药罐里用衣服包着,打算送到山神庙去给凤冬舟。
蓝儿一边喝药一边表示自己也要去。
李净之道:“你别去了,好不容易治好了,别回头又被感染了。”
这时,蓝儿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好奇,“公子,为什么你不会被感染呢?为什么你的血能治瘟疫?”
她一直想问,只不过前几天都沉浸在快要死的恐惧中,没心思去想。
李净之将药罐抱在怀里,道:“这很复杂,我说不清楚,蓝儿,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不要说出去。”
“我不会说的,”蓝儿乖巧点头,“公子,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不回家吗?”
“不回,我要等小姐一起。”
李净之点点头,往外走,“喝完三服药就差不多了,再看看有没有后遗症,应该就彻底没事了。”
他打开门,赫然见宋沅站在外面,抬起手准备敲门的样子,高大的身躯差不多要将门堵住。
李净之退了两步,他跨进来,皱眉看着蓝儿,然后冲李净之道:“今晚可以出城了,现在跟我走。”
李净之又退了两步,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我不走嘛,你们自己走吧。”宋沅的话,他现在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宋沅心里很恼火,李净之不听话让他恼火,跟一个小姑娘待了这么多天让他恼火,更让他恼火的是,李净之完全不顾自己一心扑在救人上,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们好像陷入了循环,总是在为相同的事情吵架。
宋沅不想跟他吵,他不是来吵架的,他冷着脸干脆不说话,上去抓着李净之的胳膊打算强行把他带走。
李净之全身紧绷着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宋沅一碰到他他就激烈挣扎起来,却也死死抱着怀里的药罐,这是好不容易熬出来的救命药。
蓝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宋沅对李净之用强,鼓起勇气去拉宋沅,被宋沅一个手刀给敲晕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蓝儿,他再看向李净之,语气冰冷,“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敲晕,扛着你走?”
那眼神过于冰冷,让李净之心惊,他再度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宋沅思念故人的替代品,如果是阿布,他就不会这样了吧。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痛不欲生,自己一腔真心被践踏,他没有怪过谁,这都是他自找,但现在,他不想再忍了。
他看着宋沅,眼睛瞪得老大,忍着流泪的冲动,道:“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也不能强行把我带我,宋沅,你管不着我!”
“你管不着我”这句话相当于戳中了宋沅的肺管子,他不可置信道:“我管不着你?”
“对!”李净之下定了决心,“你管不着我,我要跟你分开,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管谁。”
他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