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析文的记忆总算回归,这带血的记忆扎在心里就是一根刺,把它说出来又扎得生疼,俞沛霖想让俞析文去薛巧儿那里散散心,免得呆在家又胡思乱想,说不准会惊了秦氏这条蛇。
“大哥,母亲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阿文放心,自然是报仇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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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析文说的那个小园子,离秦氏的院子很近,如今那个园子还在,只是那座假山不知何时已经被推到了,如今那里种上了繁茂的紫丁香。
花如小丁,香而瓣柔,这是秦氏极为喜欢的花。
俞沛霖杵在园子边上,静静看着园中一切。不知何时,这小园景致变得如此好了,还搭建了秋千、廊道……
刚才,俞析文问他的时候他少说了几个字。
自然是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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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男一女站在阁楼上观望着对面的宅子,一群官兵正挨屋搜寻。
“嗬,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动用了,看来他不把你找到誓不罢休啊!”
“看他能耐的,就要抓老娘的错处,那就陪他玩吧。”女子的轻笑声响起,带着说不出的慵懒和得意。
“阿兰,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这个地方可不安全了。”
“如清哥,你没听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最安全,咱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怕他作甚!”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找寻无果,回去复命。
“俞将军,我的人没发现什么不对啊。”
五城兵马司的人找了一圈,除了住的那对祖孙俩,再没找到其他人了,未发现俞沛霖说的“鹤发小老头”。
这个“鹤发小老头”是俞沛霖随口一诌的,他只想借兵马司的力,进去翻箱倒柜地找一番,把每个角落都找到。
却还是无果。
“柳指挥,边边角角都找了吗?”
“俞将军,你得相信我的人找人的实力啊,能藏人的地方,包括床底下都找了。”南城兵马司指挥柳川江回道。
“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没有。”被俞沛霖这么一问,柳川江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那辛苦柳指挥了。”
……
南城兵马司的人走后,俞沛霖问陈度,“那对爷孙有什么发现?”
“他们二人原住在京畿的一个村子,后来遇到变故两人沦为乞人,沿路乞讨到了京城,遇到一个所谓的好心人帮他们安排住宿,还隔三差五给他们送来吃穿。”
“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对。那位老人感激涕零,能有吃的有穿的又有安居之所他很满足。”
这是自然。他们爷孙俩没有傍身之技,又身体有疾,对于施予他们恩惠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秦氏应该发现了我们,接下来两次先不动作,等到第三次,我们再……”俞沛霖顿了顿,“把三勰叫过来。”
“是。”
俞沛霖手底下有一帮未曾现于人前的暗卫,三勰便是其中一位。
*
秦氏闺名秦茉兰。她出门的时候,都穿的比较素朴,首饰也拆了不少,只留了耳坠和简单的头饰。
她戴着帷帽,手里兜着一个大提篮,敲响了宅子的门,她每次都敲三下。
“谁啊?”宅子里面传来颤巍巍的声音。
“老伯,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宅子门开了,是一位老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拐杖,眼睛浑浊不清,这是个盲人。
“大好人,多谢你啊!”
“老伯,您客气了。”
秦茉兰将篮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把吃食一一摊开来,看了一眼蹲在角落用树枝画圈圈的男子。
那是老人的孙子阿柱,二十多岁,不识数,除了爷爷不会叫别人。
“老伯,最近没人来过吧?”
“没人来过。”
“那你和阿柱先吃着,我去屋里看看我的货。”
“大好人,您去忙吧。”
秦茉兰径直走进偏屋,没有发现蹲在角落的阿柱本来痴傻的面容变得清明一片。
在一间偏屋里,堆满了各种颜色的布料。
在城南这一块,除了飞霞绣坊,还有不少染布坊,他们都是倚着飞霞绣坊生存。所以秦茉兰以这种身份做伪装,也没人会怀疑。
秦茉兰拿走东边墙壁下面堆着的三块赭色布料,露出一个很小的洞,大概类似鼠洞大小。
秦茉兰将手伸进洞里来回探着,她摸到了一个东西,往左拧了一下,又往右拧了一下。墙上突然开了一小扇门。
她蹲下身爬了进去,将那三匹布归置原位,然后关上了那小扇门。
这是一个暗层。秦茉兰将一旁燃尽的蜡烛盏挪动了位置,紧接着,一道大门开了。
进入这扇门,沿着楼梯往下走,便进入了一个地道,这个地道通往对面的那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