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大雨,北方的饥荒之后,还来不及喘息,就是不停的大雨,森森的白骨漂浮在水面,荒民不断的往高处爬,经月的饥饿,人人都面柴骨瘦,面对洪水,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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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之后,饿殍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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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终于水淹大梵山,南北之间最强的一道天然屏障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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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大水灌入岭南,刚蹿高的禾苗也被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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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岭南岭北这一年的新粮均无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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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仙镇刚好位于大梵山后,属于岭南第一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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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洪灾来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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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户人家灯火突然亮起,随即惊恐的看着漫过大梵山的洪水,像一条浑浊的巨龙一样,眼看就要挣脱大梵山,直直的冲进岭南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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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静夜中的一声惊呼,一盏盏灯火逐渐亮起,携家带眷,哭嚎遍野,黑色的点在乡野小道上慌乱的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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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刚才还在安眠,片刻之间,便要和死神争分夺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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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刚走不远,身后浑浊的巨龙挣脱了最后的束缚,直直的灌入岭南,绿油油的一片顿时被淹没,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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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农家茅草屋,也顿时被巨舌吞没,亮起的灯火瞬间被大水无情的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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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来了,快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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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后面的最后的人家搀着老人,抱着孩子,转身就看到遮天蔽日的巨大水幕,惊惧之下还是不忘对前面的乡亲们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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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头发银白,佝搂着身子,喘着粗气,堪堪回首,见那惊天水幕,便不敢再回头,咬了咬牙,将媳妇和孩子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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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你们先走,别管我这个老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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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湿老人的衣服,面上褶皱的纹路,还有眼里的明亮,微颤着身子,看着远去一大步,被村民拖走的桂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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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男人前几个月被拉去北方赈治荒灾,很久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桂花一个人既要下地干活又要照顾老人孩子,老人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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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猛地被推出去,抱着孩子慌张回头想要去拉她爹,却被村民死死的拉住往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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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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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嚎叫在夜色中格外的清晰,老人没有说话,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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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不识字,他也没敢告诉她,朝廷的抚恤诏早就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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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儿子去北方赈灾的路上,就遇到了灾民哄抢,一行人都没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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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幕不断的推进,老人颤巍巍的身子伫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队伍,红着眼眶,他要去见他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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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令中提到的什么“菜人”、“两脚羊”他死死的攥着诏令,转身就放在烛火上烧了,这么大的岁数了,有什么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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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荒民的疯抢,他儿子该有多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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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闭上了眼,灰白的眉毛乖顺的依偎在两鬓,他要去找他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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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漫卷的水幕,终于声势浩大的涌了上来,老人顿时被洪水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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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灌入口鼻,淹没细草一只,让沉浮的身体胀大,失去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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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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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山川,响起一声凄厉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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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被洪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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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祠堂。
花从容规规矩矩的跪在团蒲上,花老爷手持戒鞭,站在一旁,神情威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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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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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的声音如同古木震越响彻整个祠堂,牌位林立,庄严的立在黑色金基德桌面,墙上挂着列为先祖的肖像,积年陈纸,泛着岁月流逝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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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的话本生意由来已久,各位先祖更是兢兢业业,又惯以勤俭持家,子弟们更是勤勤勉勉,一心搞生意,才有如今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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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们这一代,势必要在朝廷上谋上个一官半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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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中,怀璧其罪,有生意,有钱,就 难免被人盯上,到他们这一代,家族已经不得不推出一个人进入仕途。
自古商到极致就不得不从官,花家从仕的是花家的三少爷—花长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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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前,北方大旱,旋即饥荒四起,蝗灾又至,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