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楼似乎并不意外,只盯着花从容,示意他继续交代。
花重楼得意的瞥了一眼花从容,出了祠堂。
“你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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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楼握着鞭子,指着这个让他操碎了心的二子,气的脸皮涨红,灰白的胡子也跟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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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这不也是放心不下商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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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从容回忆当时的场景,眼神闪躲,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花从容收了那副不正经,难得的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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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刚翻过大梵山不久,就看到一大批流民,各个面黄肌瘦,肚子鼓涨,仿若怀胎十月的妇人,看到我们的时候,像疯了一样扑了上来,仓皇之间,要不是刘小七护住了我,我怕是也要被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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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从容语气微顿,跪在团蒲上,纤薄的身子也镇定下来。
“添一副碗筷?这天灾人祸的,来亲戚了?”
花重楼听到这,身子僵直,看着这个从小到达都跟个泼猴一样的臭小子,此时竟这般沉默,面色更是凝重,手里的鞭子也被“哐”的一声扔到了一旁。
正是乱世,用人之际,迁都汴京后,朝廷开始大肆扩招,花家几次遭遇官府,流民的明抢暗夺,铺子门面越换越小,直到花长恭入了朝堂。
“你大哥做了饭,一会儿添一副碗筷。”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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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花从容嬉皮笑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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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爹,小妹可是很挑的,你可别乱来阿……”
“这事不要告诉大哥和小妹。”
新帝朱允仓皇率领朝臣南迁汴京,长途跋涉,到达汴京之时,折了一大批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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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祠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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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就知道不好了,情急之下,扔了随行的马匹,那些马翻过大梵山,就不行了,扔了马,我立即决定原地返回,有了那几批马拖住,我们逃脱了荒民的追击,等我们停下的时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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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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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
阴雨连绵,屋檐上的流水“哗哗”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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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那个幼子,花重楼黑沉的眼动了动,握着鞭子的手也微微轻颤。
花重楼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凝的面色笼罩着层层的阴霾。
“嘿嘿,爹,我早都饿了,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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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从容挽留般的伸出手,皱着眉看着自己远去的“老”父亲,满眼痛惜,是哪家儿郎要被辣手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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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像是幽魂不散的鬼魇,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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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戏耍的事嘛,你知道现在外面都乱成什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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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商队穿过岭南平原,一路向北,沿途虽有荒民,但也都算规矩,直到我们准备翻过大梵山……”
花家人喜静,平日都住在山上,地势高,连绵下了几个月的雨,没法做生意,全家人也都多缩在花宅里。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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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梵山作为南北之间的界山,峰顶只直插云霄,我们每年去北方都是走水路,大旱之后,我们只能走陆地,越往上爬,我们越觉得呼吸困难,山顶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幸好我们之前准备了棉衣,才一鼓气翻过了大梵山。”
?
花从容一咬牙道。
“发现…那些人,竟然将那几匹马生生的活吃了,后来,我听人说,那些人是吃了观音土才导致肚大如孕,那土没法消化,好多人都被活活的撑死了。再抬眼,大梵山的雾气飘散,才看到北方赤黄一片,寸草不生,树木被生生的剥皮露骨,俨然是一副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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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从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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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遇上什么了?怎么迟了近半个月?在前厅你不愿意说,现在跪在祠堂说,但凡有一句隐瞒,我这鞭子可不是吃素的,真是一天惯的你!”
花家虽不大,但也堂阔宇深,浮叶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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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的院内,传来一阵阵难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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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臭小子,起来吧!下次再这样,打烂你的屁股!”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到达北方。”
“爹,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