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的原因
高二转学到新学校,邢昭有诸多的不适应,她不是爽文里强大的女主,有一颗无坚不摧的心来应对生活里所有的突发事件。
真正经历之后,她也就明白,“坚强”不是凭空产生的,是在无数伤害中磨砺出来的。
她需要时间,但桂雅云不给她。
她做人,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所以在校外不远处,有几个女生以她勾引班草为由将她堵住时,她就毫不犹豫的回击了。
几个女生里,其中一个跟校长沾亲带故,这事情就闹到了校长办公室。
桂雅云接到电话赶过来,二话不说,当着学生、家长和老师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邢昭至今记得那一巴掌打得有多响亮,她的脑袋被扇得偏到一边,短短一瞬,她看到那几个女学生脸上的表情:混着得意、讥讽。
无声胜有声,她们的表情比桂雅云的巴掌更让她火烧火燎。
看,你就是连亲生母亲都不信的贱货。
类似这样的声音一直在心口徘徊。
至始至终,桂雅云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回到家就被关了禁闭,妹妹任静细声细语的在外头安慰桂雅云,女孝母慈。
桂雅云对她应该是一开始就不喜,后来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把她丢到任远青那里。
但凡是一个真正心疼子女的母亲,不会在孩子即将高三时把她从身边丢出去,还是个邢昭从没见过的单身男人家里。
乡下发生过好几起近亲强奸案,她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在初二时被表哥猥亵,后来心中阴影抹不去,在高一时自杀。
桂雅云一定不知道,她去任远青那里的头一个月,枕头底下都放着一把水果刀。
一开始她和任远青也很不对付,她心里揣着防备,而任远青对她视而不见,跟奶奶对待她的态度差不多。
直到她又在学校和人干架。
那次比第一回还狠。
大约是见母亲也不护她,原先那几个女生又找上门来,这回竟然还叫了几个社会上的女人,把她拉到巷子里要在男人面前脱衣服拍裸照,极尽下流。
第一次之后,邢昭就学乖了,兜里时刻揣着把美工刀,那天被逼得发起疯来,在好几个人身上留下刀疤,要是没有男人,她这股不要命的气势是可以胜的。
成年男人和女高中生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她用刀抵着自己脖子以死威胁,这才得以逃脱。
上回恶人先告状的女学生这回如法炮制,邢昭站在校长办公室,听着他说要开除的言辞,心里一片寒凉。
叫家长?那就叫吧。任远青身强体壮,要是和桂雅云一样扇她几巴掌,估计能打死吧。
打死也好。
抱着这个心态,她给任远青打了电话。
任远青急急赶到,一脚踏进办公室里,脸上已经酝酿了狂风暴雨。
那几个女学生已经摆好看戏的表情,邢昭对自己的下场也不抱有任何美好的幻想。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刻。
任远青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轻柔的把她散乱的头发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他也抚了几下。在几个家长和校长面前,他旁若无人的做这件事。
指腹碰到她脸上的划伤,她大概是皱眉了,因为任远青对她轻声说,“先忍忍。”
然后他冷静的捞了把椅子,按着肩膀让她坐下。
在他来之前,办公室里,学生、家长和校长一共十多个人,只有她一直像个罪人一样站着。
“邢昭,你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他的声音十分严厉,眼睛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事实,一点细节也不要遗漏。你惹事,我饶不了你,别人找你的事,我也饶不了她。”
他那时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说话却掷地有声,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邢昭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把事情陈述了一遍,她才是受害者。
那几个家长却不干了,说话尖刻,好一顿叽叽喳喳。
任远青敲敲桌子,说:“我的宝贝遭受校园暴力,这事我也要讨个说法。如果不给……”他“嗤”了一声,“我有几个记者朋友,正缺社会新闻的素材。”
校园暴力的话题那时已经越来越频繁的进入大众视野,要是抓得狠,能把人剥一层皮。
校长做起了和事佬,说赔医药费,大家各自平息怒火,几个家长同意,他再问任远青意见。
任远青的指头在邢昭肩头扣了扣,“被暴力的不是我,邢昭,这个处理你同意吗?”
邢昭说:“不同意。”
他们俩像唱双簧似的,任远青追问,“你想怎么样?”
邢昭说:“我要她们给我道歉。”有人撑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有底气。
不情不愿的,那几个女学生还是道了歉,在任远青的敲打之下,几个家长也道了歉。
校长略过了。
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