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市长,告诉他地址,就说有人伤情严重,需要一架直升机急救。”
出来后,沈南秋就把手机扔给他,自己则往停车场走。
手忙脚乱地像接烫手山芋一样接过手机的黄毛不住跳脚:“我叫他怎样他就怎样啊,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市长啊!”
“白痴!报我的名字!”甩下一句话,那人就钻进了车里。
打完电话,杀手小跑几步上了车,在开车回去的路上,那双小眼时不时瞟着心理师的脸。
但他没有任何表情。
就连自己一个外人,也被刑警带来的感情上的莫大冲击弄得心有余悸,而坐在旁边这个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家伙,看上去却是心无涟漪。
能够绝情至此的,这个世上也只有沈魔头而已。
其实沈南秋并非没有感觉。
只是感觉平淡,特别是望着窗外的秋景。本以为尘埃落定,眼中的景色会因为胜利的喜悦而变得沁人心脾,可现在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增加了几分令人不舒服的死气。
到了别墅,他下了车,直直进到最里。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抬了抬手:“叫医生过来。”
“怎么了?”医生过来后,俯身询问。
“有点头晕。”
医生连忙为他诊断:“你受了凉,吃点药,回到卧室休息一晚就好了。”
吃过药,沈南秋却感觉晕得更加厉害。头顶上的天花板摇摇欲坠,像是要塌下来。心里不由有些恐惧。但他并不认为,世上还有什么,能再度将他埋入废墟。
九个月后
刚到办公室,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影。
“沈先生,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不知是不是没来得及吃早饭的缘故,市长感到十分恶心,不过他很快就定下心神。
沈南秋慢悠悠地抬起眼:“张市长,你难道忘记九个月前咱们达成了的那个协议了吗?”
男人装作苦苦思索,半晌才‘哦’了一声,似乎想起来了:“我当然会遵守约定。只是,这恐怕有些难度。”
心理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马上又要换届了吧,面临即将到来的选举,你得做好十足的准备,我也理解。张市长老当益壮,能力出色,当然该更上一层楼才是。”
他站了起来,看着挂在墙上几个毛笔大字写成的牌匾:“不过,纪委要是看见你嫖娼时淫秽不堪的照片……”
市长嘴角狠狠一抽动,转身坐到沙发上,脸色很不好地叼起一根烟:“我答应你就是。七天之内,就把……转交给你。”
听见他的承诺,沈南秋的表情才转为和颜悦色:“只要你说话算数,我就把那些照片还你。且再也不会打扰你。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并没有别的意思。”
“放心,有了王局的前车之鉴,就是有再大的困难我也会配合你。”男人点头哈腰之时,却瞪着他冷不丁地提了句。
沈南秋那张脸瞬间绷紧。却难以抵挡某只冤魂朝他扑过来的凛冽寒气……
那是一个寒冷的雨夜。
染着黄发的青年姿态悠闲地靠在公共电话亭里,一副正在和未成年少女谈情说爱的痞子表情。
他谈话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如果仔细聆听那些私密话语,你会觉得不寒而栗。
“我是谁?我想想……对了,你有没有看过‘小李飞刀’这部电视?主角李寻欢,飞刀百发百中……直到他死,也无人知晓,他竟然有个徒弟,那就是我——‘快刀’。呃,你不用对我说‘久仰大名’。”
在对面的政府大楼里,一个男人对着电话说:“别跟我闲扯,你到底是谁?干脆一点,不然我报警了。”
那人嘿嘿嘿嘿地笑了,甩了甩一头黄发,边笑边说:“你脚踏两只船,那两只船会不会觉得不高兴?踩在两条船上,比乘一只船更容易翻船,你怎么没有一点常识?”
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字眼,王局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沈南秋让我告诉你,你现在有两种选择。如果你想看见明天的太阳,那就看不到你最爱的亲人。相反,你如果不在了,你的亲人虽然会很伤心,但他们至少保全了性命。”
站在电话前,如同一个木头人的王局经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没有罗成,你当不上局长。但没有沈南秋,你活不到现在。你害怕站错队,其实站错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一根墙头草,左右摇摆。就算沈南秋不杀你,罗成也会动手。你还不如……自我了断。”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我就在你楼下,那个电话亭内。”
他已经呆在这里三个月了。有个医生不断在身边转来转去,他的名字叫杰克。
但这里一点都不像医院,反而像个密不透风的监狱。
房里一片雪白,三面都是墙壁,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窄门之外,也站着从脚武装到牙齿的守卫。
中央是一张床,床边是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