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注定一辈子,只是个乡村医生,后来因为某个机缘,当上了干部,由于工作出色,步步迁升,坐到了镇长的位置。”
“就在我当镇长那一年,杭山发生了九级地震。当时情况危急,伤亡惨重,我日夜工作在前线,你知道吗,就在我面前,挖出个被埋了三天三夜的人……”
“沈南秋的母亲?”
省长惊讶地瞪大了眼:“不,不,那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沈南秋本人!”
“你说什么?!”曼天翔只觉得一记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了脑门,浑身都烧焦了。
“你想想,一个十六岁的本来就有心理创伤的少年,独自被埋在废墟之下,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会有多么恐惧?曾有多么抓狂?从那时起,他就人格突变……”
“你没骗我吧?”刑警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搜寻里面隐藏着的哪怕一丝丝的谎言,“我和他相处这么久,并没觉得他有病。我只问你,当时援助杭山的捐款足足八亿,为什麽一所希望小学现在还没建起,你能否给我解释?”
省长沉默片刻,开口:“这是我的罪过。当年我为了追求政绩,让村民脱贫致富,大力招商引资,引进了几家化学工厂。重建到一半,发现化学物质泄漏,不得不停工,将村民转移出去,村民都在别处安家了,那地方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
“是吗?我去调查过,并没调查到这种事,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曼天翔射过来的目光咄咄逼人至极。
“这事……我隐瞒了。”
“哦?如果你真是一个好官,为什麽要隐瞒自己的过错?”
“客观来说,这并不是我的过错。就像一个绝症病人买到了假药,你能说是假药害死他的么?若不是那场地震,杭山不出五年小康就会到达家家户户,贫穷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你也不想想我的用心良苦!”
省长郑重其事地转过头,对男人说:“沈南秋是有人格缺陷,所以才会那么偏执得无可救药,而你,身为公安局局长,难道你不会思考么?”
“他现在人在哪里?”
对方沉默。
“我他妈问你,他现在人在哪里?!”曼天翔如同狮子附体,汗毛倒竖,连眼睛都是血红的。
省长微微一震,焦灼点起一根烟:“你知道吗,在人来人往的市区布置炸弹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你知道吗,雇佣杀手杀死政府官员是多么大逆不道的罪行?!你知道吗,为了这么一件不可抗力的事要杀尽所有的人毁灭整个世界是多么不可理喻?要不是他是个神经病,就已经被判了死刑!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我把他关进疯人院已经是无尽的仁慈!”
“你把他关进了疯人院?”曼天翔突然敛住所有的表情,“你把他关进了疯人院?”
然后他头也不回,如同一阵狂风般离去。
看着那人疾驰而出的身影,罗成抬起了头,深深一笑:“沈南秋,我赢了。”
“你不是那么猖狂吗?最后还不是被我关进了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我作对?那不是笑话?!曼天翔是个高等人,没错,但他不过是个,低级玩家。”
“省长,你的信。”
男人脸上胜利的表情忽然僵住,然后他像捧一个定时炸弹样把信接到手里。
信纸展开,只见里面写着几个耀武扬威的大字:
你可知道你的结局……
你听得见外面的风吹草动,却看不到一丝的阳光;你听得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却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因为你——身处地狱!
“给我抓住曼天翔,听见没?”他猛地回过身,脸上染满了不符合他身份的癫狂,“给我抓住曼天翔!!”
“我们现在不能抓他,那只会自我暴露。何况沈南秋不是已经被我们关进疯人院了?”
“不,”男人的眼睛黑洞洞阴嗖嗖,化作了像是要迸发子弹的枪口,恐惧又兴奋,“他已经不在了。”
从昏迷醒来,有一分冰冷的意识从脑海里划过。
曼天翔眯紧了双眼微微昂起头,依他的专业素质,他感觉到自己处于一种十分不利的状态。
浓浓的黑暗中,有什么束缚着手腕和脚踝,沉甸甸的,一动就听见了铮铮之声,果然是锁链。
“醒了?”
伴随着一声笑呵呵的询问,头顶缓缓亮起一盏灯,逐渐驱散了包裹着他的黑暗。
“不要害怕,也不要激动,我只是准备邀请一个人,但是没有你这张请帖,他不会上门。”
曼天翔本就是刑警,千锤百炼,遇到这种情况,自不会惊慌失措,他先是用目光环视四周,从环境判断这是个仓库,自己正被吊在一个铁架上面,估计不能马上逃脱,才嫌恶地转向声音的主人,打探他的目的为何。
之前他并不知道这家伙的言辞是真是假,而今偷袭了自己无疑就是默认。
“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是打算丢弃你的荣华富贵了?”他挽了挽嘴角,脸上布满了嘲笑之意,还有一份告知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