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武藤竟听懂了这话,真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想说是背媳妇,也没什么。”
王良明十分无语,撇了撇嘴,不打算再跟他兜着圈子扯皮了。望着男人连贯的矫健步伐几乎就没有停顿过,额头上也都没怎么出汗,王良明不免感到意外,又问他:“你不累吗?”
“哈哈。累什么啊?”飞行员咧嘴乐了,厚实的手掌伸向后面,托着他的屁股往上抬了点,让王良明羞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男人说:“你的身子也太轻了,得回去多吃点东西才行。”
“我也想多吃啊,”王良明嘟囔着抱怨道:“关键也得有能吃的好东西才行,你每天给我做?”
“可以啊。”
夕阳还没有完全落山,火红的余晖映在武藤健二粗犷但不失亲切的面庞上,让王良明恍惚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他在想,若不因为男人这层侵华日本军人的身份,可能自己真会觉得,这幅场景,就好似以前看到的那些文艺作品中,得胜归来的勇士,带着心爱的
?!!!
自己又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王良明暗暗责怪了下自己。
不过,尽管长年的动荡,让自己不敢对生活抱有多少幻想。可王良明仍觉得,在自己内心深处,依旧有种若隐若现的渴求,让他在这么一瞬间,竟有了一种似乎找到了什么的错觉。]
而他也并不知道,此刻武藤的内心里,也涌动着和自己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绪,仿佛找回了某样丢失了许久的珍藏品。
是什么?
平凡的生活?温暖的人?
或者说是,属于平凡生活的温暖的人?
还是本就应该属于温暖的人的平凡生活?
有些问题,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回答。只不过,当王良明把脸悄悄枕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时,雄性的气息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飘入鼻孔中,渗透着他每一根神经,让他真的不知为何,就是感到,无比的安心与淡然。
王良明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也算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六月初因为意外和自己相遇的武藤,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因为身体底子实在太好,在八月的中旬,王大娘就替他拆除了裹着胳膊的夹板。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可好,”王大娘笑道:“才过个六七十天,就彻底恢复了,到了是年轻人啊。”
“这个,都要多亏了小兄弟的照料了。”武藤仔细端详着自己已经彻底恢复好了的左臂,一面还不忘对王良明表示着感谢。因为长时间没见阳光的缘故,男人的左臂肤色略显苍白,和他古铜色的身躯相比,显得十分不协调。]
看见他这幅样子,王良明不自觉地有点想乐,可心里却也沉甸甸的。他有些后怕,男人的伤已经好了。接下来,该以怎样的理由······让他留下来呢?
不过,他很快便发现,事情的进展似乎一直在顺着自己所渴求的来。
虽说武藤拆了绷带,腾出了两只手,但是母亲也并不会去叫他帮家里做那些重活。晚饭的时候,母亲还主动帮他洗菜和提水,搞得日本兵都有点不好意思,不停地跟母亲点头弯腰地答着谢,不断跟她讲不用了。
“没事儿,”母亲爽快地说:“你这表面上看似好了,实际上可能还没完全恢复。得再多养养,多观察几天。”
瞅着一家人在桌上其乐融融地吃着饭,王良明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三个月间发生的许多事情,很感慨。他没料到,这么短的时间,自己,自己的家人,还有舒莱曼先生,还有周围的街坊邻居,竟都能够这么快地接纳了这名日本军人。
或者说,脱下了军装的男人,和自己这边的同胞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思绪飘到这里,王良明还是很担忧,生怕母亲会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家。然而,出乎意料,整顿晚餐下来,不外乎就是母亲和武藤唠嗑着家长里短,讲起他和妹妹小时候的许多经历,以及妹妹向男人请教一些关于美术的问题。
自己则反而跟空气一样被晾在了一边,没什么话可说。通篇下来,亦没人提到让武藤走。
恐怕母亲也是真心希望‘多个人手帮着家里’吧。
谢天谢地。王良明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是这么渴望他留下啊,王良明默默想着。不过到底为什么呢?难不成,是自己真的有点依赖上他了?
什么啊?!
王良明在心底责骂着自己。羞愧中,他又寻找到了一个更加崇高、却也更加荒谬的借口来:
自己这不也是为抗日救亡事业做贡献么?把一个王牌不对,或者说是兵王更不是!把一个鬼子兵留在自己家里了,也算是让前线的战士少点压力了吧?
哎。
晚餐结束过后,武藤依旧照例,帮着王婉宁批改白天所做的美术作业。短短三个月,王婉宁对静物的素描勾勒水平,竟真的跃上了一个大台阶。相较之前她自己在家乱寻摸着的那些涂鸦,的确是进步了不少。这也让王良明愈加好奇,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