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文渊阁,算得僻静,想来乱军便是攻入内来,一时也寻不到此,因是众人在此暂避。
宇文元膺这老匹夫对此预谋已久,既知李氏是蜀王的心腹之臣,又素来与他宇文氏为敌,他岂会毫不设防?万一他早谋算到这一步,逼宫之时也将心腹大患的李、韩二族一并拿下,则当下,便果真是回天乏术了。
心中忧思甚甚,然当着一干诸人的面,尤其璧月等女流,南宫霁乃是力掩焦虑之色,只是极尽安抚之能。
时间静静流逝,众人心内各怀所虑,却不敢言出,着实如坐针毡。
时近晌午,援兵依旧未至,反之,却候来了一个坏讯:宫门破了,乱军已杀入禁中!
闻此,胡、杜等几位娘子顿时啜泣出声。
南宫霁惊怒之下,拔剑便要往外去,却教南宫清与璧月拉住,苦苦相劝。见此,南宫霁自为恻然,叹道:“今日之事,本是我刚愎自用、不听劝言所致,当下连累尔等受累,教吾于心何忍?想宇文氏今日逼宫,所指自然是我,我便不妨令他遂意,或还能与尔等留下一线生机。”
众人闻言,皆嚎啕起。
“纵然难免一死,又何必急在一时?”越凌此刻倒尤冷静。
南宫霁茫然苦笑:“你还有何法?”
“乱军人数至多不过数百,宫中尚存宫人几多,可集结起加以抵御,能保全一时是一时,不定一阵援军便会赶至!而当务之急,还是当速速离开此地,虽说乱军未必即刻就能寻到此,然而吾等皆在一处,过分显眼,因而此刻分开躲避,才是上策!”
南宫霁忖了忖,决意依言行事,一面命人集结宫人,一面命将二王子、郡主与诸位娘子分别送往他处避祸。
一应事了,室中惟剩他二人,对视许久,未出一言。
只是该来的,终还是来了---区区一刻钟后,便闻乱军已近此处!不及多思,南宫霁拉起那人由后门跑出去。
穿梭于幽深的宫苑,二人似惊弓之鸟,一路疾奔。跑了不知多久,越凌终似耗尽了气力,再不管那人催促,倚着一处宫墙无力跌坐。。。
才歇一阵,却见前方出现两个灰色身影。南宫霁面色顿变,拉起那人又飞奔起。可惜来者已瞧见了之,一时紧追不舍。
二人逃进一处巷道,越凌却再也跑不动了。。。
追随者旋即而至,各自拔剑出鞘,步步逼入巷内。
此刻,巷道一侧的门内,南宫霁正贴墙而立,侧耳听着外间动静。
脚步声愈来愈近,终于到了近前。南宫霁顷刻手一扬,便似有何物倏忽教倾撒出去,随风迷入来者眼中。二人顿时蒙眼大叫,门内之人乘势跳出,两剑将二人斩落地下!再回头一望依旧坐地不能起之人,眸中竟显几丝得意。
未多言语,稍歇片刻,二人便默契般上前脱取两具尸身上的盔甲。
方逃过一劫,南宫霁得意欣慰之余,难免有所松怠。当下正低头专心手中之事,耳边却忽闻一声惊唤:“小心身后!”
匆忙回头,果又有两条灰影,一前一后,将至跟前!起身一把将那人拽至身后,迅起一脚绊倒那扑将上来之人,起手一剑穿喉。再回头,心中却一凛:一道精光已向颈侧袭来!
抽身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眼角瞥见一影晃过,惊骇过后,那剑却还悬在半空!
乘隙闪身,一面厉声喝道:“凌,让开!” 原竟是那孱弱之人,当下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前挡住了那执剑的手。
呼声但出,却为时已晚,执剑之人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腹上,那人顷刻便如败叶般飞将出去,后背重重撞上宫墙。
“凌!”攻心之怒顿起,手起剑落,一颗人头顷刻落地!
疾步上前,好在那人意识尚存,脸色虽已极不好,却勉强支起身,断续道:“此地。。。已不可久留,你还是。。。”话音未落,巷外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见他苦涩一笑:“你先走罢,无须管我。”
心中猛然刺痛,南宫霁摇了摇头,轻扶他倚墙坐起,回身捡起地上沾血的长剑:“若今日逃不过此劫,你与我的恩怨,便待下到黄泉再为清算罢!”
又几个灰色身影由巷口直扑而来。刀剑相触之声,清厉回响在这狭窄的巷中,令人胆寒心惊。众寡悬殊,胜败实则早有定数。一不留心,臂上便教一刀划过,血濡衫袖。身后人开口欲呼,然声微几乎未不能闻,倒是受此惊急,再难支撑,身子缓缓滑落。。。
右肩再中一剑,南宫霁方一分神,身后便觉一阵冷风袭过,背上倏忽受一猛力,便向前扑倒,直觉不好,急向一侧翻滚,眼前刀光剑影闪过,然而后背,也终是贴上了墙---抬眸,对上那几双满怀恶意且冰冷的眼睛,心内顿凉。
“霁。。。”一切声响俱息,终是听到了那微弱的呼唤。
转眸,那人便在数尺开外,虽已无力支撑,却还翘首望着此处,嘴角挂下的那丝鲜红,令人心中惊痛。只是时至此刻,那双清澈的眸中,充盈的依是关切与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