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夕阳余晖,白荀漫步在青色的草地上。阿居温驯又沉默的陪在身侧,目光扫过两人合二为一的影子心情越发愉悦。但早些时候去山林捕猎的众兽人却不高兴,他们此次捕猎到的肉食太少了。
完全不够分!
但即便如此,专供给白荀的肉也雷打不动。若非阿冷作为族长只拿了些下水内脏被人瞧见,白荀也察觉不到。
“今天的收获不好?”白荀看着面前血淋淋的动物内脏,语气平静的询问。阿冷作为族长不仅拿不到好肉,平日里也容易缺斤少两。历代族长都是如此大公无私,也算是兽人们质朴的一面吧。
“嗯,我太没用了。”阿冷很自责,不能带领族人找到足够的肉。这就是他的失职,尤其是暴露白荀眼前……丢人丢的他都不不好意思抬头。
白荀摇了摇头,寻找猎物在一定程度上是个运气活。即使根据经验察觉到猎物的活动规律,结果却未必是可食用的。一旦寻找的猎物不可以食用……那寻找的时间就浪费了。
“先来吃点东西,乖~”白荀伸手拉阿冷起来,神色并没有失望之类的情绪。可越是如此越让责任心强的阿冷受不了,只是他也不敢挣开。只能僵硬着身体,跟在白荀身后慢悠悠的走。
屋里用石锅炖了肉,里面还放了大量土豆和豆角。肉被切成不大不小的肉块,祭祀分的肉本就多。护卫阿居沾光,分的也多。反而是每日奔波的族长阿冷最惨……
“明天打猎我陪你们去……”给阿冷盛了一碗肉汤,白荀低声道。声音平稳的好似在讲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阿冷张了张嘴没敢多说。他看的出来白荀……这次很认真。
三个人十分沉默的吃了晚饭,阿居挨个山洞提醒族人不要动河边用石头压的纤维。阿冷偎在人脚边,依旧沉默着。不像平日总要和阿居闹一闹,抢夺他的注意力。
“自己做错了还要我哄你……”白荀看着不成样子的阿冷,口气生硬。阿冷一个战栗,飞快的坐直。疯狂的摇头之后,小心的打量着身侧的人。白荀清楚这人的心思,不被自己骂几句会一直自责下去。哄是哄不好的……
“滚到对面跪好……”其实白荀自己心里也堵着气,一直到回族里之前他还想着今天把阿居抱上床。结果被阿冷的自责神色弄得兴致全无,但到底是自己选的人……
阿冷怔愣一瞬,连忙爬到白荀对面。一点起身屙想法都没有,修长的脖颈和健硕的脊背挺得笔直。触手温热,小麦色的皮肤裹挟着勃勃生机。但此刻他的神色里只有愧疚不安。
“知道自己错在哪吗?”白荀站在对面,气氛降至冰点。阿冷瑟缩了下身子,目光只能扫过面前的黑靴和一根泛着诡异光芒的黑色长鞭。汗水顺着鬓角不断滴落,是心虚,是愧疚亦是担忧。
“是我没能带着族人找到足够的食物……”耿耿于怀,阿冷毫不犹豫的开口。等来的是破空而来的鞭打声。鞭子抽打皮肉,虽然只有一鞭……但阿冷依旧疼的直颤。
他不敢运用兽人独有的力量抵抗,黑鞭虽非神器却也有独特之处。用黑鞭鞭打的伤口,除非白荀治疗负责会一直附着在身体上……自我痊愈非常缓慢。
“你判断不准,导致族人无食物果腹。还有呢?”看着那道从肩膀长至腰背的鞭痕,白荀神色不动,口气冰冷的继续问着,他要将阿冷的所有负面情绪都逼出来。
“还有在犯错的时候向祭祀撒娇,还吃了分给冕下的好肉……”阿冷低着头,很是羞窘。祭祀住在自己这里本该由自己照顾,结果却是自己再占祭祀的便宜。说完这句话,鞭打却迟迟没有到。正当他不解时,白荀的靴尖已经近在咫尺。
“这是错,却不是大错……”所以这一鞭挥的既轻且柔,皮肤上也不过是浅浅一道红痕。对自己撒娇不是错,他没有苛刻到身边人不准有丝毫脆弱的情绪。之后阿冷又吐出了些许错误,连觊觎祭祀这样的话都出来了,惹得白荀心里又想气又想笑。
“你最大的错是在出了这件事之后没有思考如何避免而是跑来和我撒娇,将你不好情绪传播给族人。让族人同样感到不安……”白荀围绕着阿冷踱步而行,为何帝王皆深不可测。只因情绪会影响臣属的判断抉择,更易被利用。就如同白荀未将这些琐事入心,更不愿随意对待族人。相反他十分宽容,温和,只因一些小错不会影响大局却会影响情绪。他想要回到现世,便不会让不好的情绪蔓延。
这一鞭很重很疼,仿佛被劈断身体一般疼的冷汗直冒。但阿冷挨得心甘情愿,紧紧咬着唇瓣没露出半点声响。自怨自艾是曾经的他从来不会有的,没有祭祀的莽荒部落每一日都为生存拼劲全力……食物匮乏也不是没有过,却从未将低落的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
拥有了祭祀之后,是他的情绪把控不如之前……还是仅仅想对眼前人撒娇,因为阿居让他心里感到不安,怕被遗忘?
阿冷的汗水顺着腰背滑落,整个身体都湿漉漉的。眸光黯淡,双唇也因为鞭打失去了血色。但心情却放松了下来,像个孩子一样试探着伸出手掌跪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