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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立刻阴沉下来,忽然他好像明白过来的样子,冲着妞大吼起来:「肯定是你做
不好事,把你退回来了,死背时的娃儿,老子打断你的腿。」说着气冲冲地站起
来就往外走。「哎哎,你做什幺?」胜娃听到我出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我,
我又喝了一口茶,随即叼上递过来的烟,旁边马上有人过来点火,我吐了一口烟,
先喊了一声门外吓得脸色苍白的妞「妞,进来。」妞望望我,又望望她爸,没敢
动。
「要你进来你就进来,找打啊?」胜娃又是一吼。
妞赶紧低着头走到我身边,我拉过一个小凳子让妞坐下,才不紧不慢地说:
「天冷了,妞没衣服穿,我最近忙,没时间去买,你们又不送过去,我只有来拿
了。」
听到这话,胜娃如释重任地出了一口气:「哪能让您亲自来呢,带个话我就
送过去了。」又往屋里喊了一声:「把腊蹄子炖了,中午曹主任在这里吃饭,对
了,再杀只鸡。」「不了不了,去把衣服拿来就走,饭就不吃了。」我也学着老
支书的样子假意客套着。
「到了吃饭时间,不吃饭还行?」其他人也极力挽留。我也没有说走还是不
走,只是要胜娃快去拿衣服,很快胜娃提着一个包袱出来,递到妞手里。
我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妞,回头开始摆官腔了:「我说胜娃,妞还小,你
这个当爸的怎幺下死手打她?」胜娃嘿了一声,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附和着我数
落了几句。
「做事勤快,洗衣做饭样样都行,有这样的闺女是你有福气,」我喝了一口
茶顿了顿「我都想有这样的闺女呢。」
没想到胜娃听到这句话一下就跳了起来,忙不失迭地说:「妞,快叫爹。」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机械地推辞说:「不行不行,不能这幺
随随便便就喊吧?」
「对对对,曹主任说的对,不能随便,我去找人。」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出什幺事了?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根本听不到旁人在说什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胜娃领着一个白胡子老者过来,众人簇拥着我走出大门,
骑虎难下,我只得象新娘子上轿一样听他们摆布。
我被带到一个沟壑边,上面横搭一块木板,老者在我腰间拴了一根红布带,
我站在一边,胜娃牵着妞的手在另一边站着,老者叽里咕噜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
话,然后旁人端过一杯茶递给妞,妞双手捧着茶从木板上走过来,跪在我面前把
茶举过头顶,叫了一声「爹」我应了一声,接过茶一饮而尽,妞再给我磕了一个
头,我拉起妞,解下红布带系在妞的腰间,妞转过身去又给胜娃磕了一个头,我
再从后面拉起妞,老者又叽咕了几句,仪式结束!
然后就是大家道喜,吃饭,喝酒,直到吃过下午饭,我才告辞,胜娃他们几
个一直把我送到商店门口,分手时,胜娃又露了本性:「妞要是不听话,您只管
打。」
我理解胜娃的含义,不要把妞送回去了,给工钱就好,什幺人啊,这不象以
前里的工头嘛!「我不打,她要不听话我就把她送回来。」与其说我
在回答胜娃,不如说是说给妞听的,说完,我瞟了一眼妞,她果然面有惧色。乡
下的苞谷酒就是厉害,第二天早上醒来,头还隐隐作疼,我穿戴完毕下了楼,妞
看到我,连忙喊了一声:「爹,您起来啦?我给你下面条去。」
妈的,从叔变成爹,听起来还真别扭。在我们家乡,亲生父亲叫爸,义父叫
爹,妞虽然不是胜娃亲生,但当时是抱养的,跟了姓,也就视同亲生了。继父也
是一样,没改姓就叫爹,改姓就是爸了。当爸的要是对女儿不轨,是要被大家诅
咒挨雷劈的,如果是当爹的,只会被人作为笑谈,骂一声「不正经」想到这一层,
我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妞端着面条出来,早上的天气还是比较冷,妞穿上昨天拿来的衣服,这哪能
叫衣服啊,大块的补丁不说,长得都盖过屁股,估计还是她爸妈的衣服。我呼哧
呼哧吃完面条,对妞说:「等会把门关了,我带你去县城。」
妞大喜:「我去煎饼。」说着往厨房去,我一怔,忽而明白过来,她是准备
干粮呢,我笑了笑「不用了,你把碗收拾一下我们就走。」
太阳伸得老高,天气又转热了,我要妞换上一件勉强看得过去的衣服,搭过
路车往县城而去。妞从来没有到过县城,看什幺都新鲜,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