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忙碌着,我坐在办公室里,仔细地听着他们的交谈,很想知道他们农
忙完了都会做什幺,需要些什幺,做生意讲究有市场,市场的需求就从他们的不
经意的闲聊中流出。只要有了需求的信息,我就对小店的经营作出相应的调整。
我的小店门口也热闹起来,借着这个机会,好多人都来瞅瞅「举人」的样子,
或者打听一下店里有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没有就在集市上顺便带回来,有就返
回后在我这里来买,如果碰巧我在店里,他们显得更加大方果断的样子,显示出
他们对我格外的关照和亲近。
就在这种时候,我终于见到了她,那个给妞最直接地传导性知识的老师——
枝枝。
乡政府去集市大概要坐一个小时的车,公车每天只有上午两趟,下午两趟,
赶不上车就只有等第二天或者走小路步行。所以每次车还未停稳,人们便争先恐
后地往车门挤,这些天赶集的人多,那挤车门的激烈程度绝不亚于古时候任何一
场城门攻坚战。
那天是星期天,很好的阳光,吃过妞做的早餐,我搬一把椅子在大门外场坝
里坐下,一边盘算着以后的事情,一边回答着路人的招呼。妞收拾了一阵也搬了
个凳子出来,大白天她知道我不会理他,只是在离我较远的地方坐。
车来了,人们簇动起来,一阵人喧马嘶后,车关上门扬长而去。
人声嘈杂的乡政府门口归于清静,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两肩一耸一
耸地,似乎在哭泣。
呵呵,小姑娘人单力薄,没有挤上车,难过了。这种事不是次发生,只
不过很少有难过得哭泣的。「姐,姐~」一旁的妞大声喊了起来,飞快的跑到马
路边,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用征询的眼神看着我,我点点头,妞冲过马路,把
一步一泣的枝枝拉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爹,这是姐。」妞开心地跟我介绍
说。
我抬头打量着妞的启蒙老师,小丫头比妞高半个头,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薄毛
衣,虽然很旧,但也整齐干净,下穿水蓝色的布裤子,裤子有点短,露出纤巧的
足踝,脚底白球鞋已经发灰,外侧有一个小洞,隐隐约约能看到浑圆的小脚趾。
右手提着一个包袱,包袱表面已经湿润,渗露着透明的液体,牵着细丝滴落在地
上,左手提着一只大公鸡,鸡半闭着眼,一只腿无力地蹬着。
不用说,她带这些东西是赶集去卖的,刚才的拥挤让她损失惨重,鸡蛋破了,
鸡也快死了,这点东西对于农村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
难怪她会哭呢。
我伸手拿过包袱和鸡,对妞说:「快要你姐不哭了,这些东西爹买了,我们
今天炖鸡吃,你去拿点饼干出来,陪你姐玩一会。」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
妞的动作比我要快,跑进厨房拿出点心,又小跑着出来,这在平时我肯定会
乘机训斥她几句,今天故友重逢,不至于去破坏她的兴致,只是笑着说:「慢点
跑,别摔着了。
我提着痛苦挣扎的鸡进了厨房,说:「解脱吧,早死早投胎。」拿刀在它脖
子上一勒,鸡无力的抖动了几下,一丝幽魂西归而去。
平时都是妞做饭,但今天的菜不错,要想做点花样,妞可能还不行,再说好
不容易来个玩伴,就让她开心一点,于是我决定亲自操刀。
鸡很快炖上了,不一会就飘出诱人的香气。
包袱打开,大概有二十来个鸡蛋,差不多破了一半,我把没破的挑了出来,
剩下的用碗装了,好像还不少,可以炒一盘,还可以蒸个蛋羹。
准备停当,我出门来到场坝中。
枝枝已经转泣为笑了,两个小丫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笑着。
看到我出来,枝枝连忙站起来,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曹叔。」
我笑着答应了一声,吩咐她坐下。
枝枝还是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地说:「曹…曹叔,那些鸡蛋都破了,鸡…
鸡也快死了,我…我只要一半的钱,行不?」
呵呵,真是本分的娃儿,我暗自感叹道。
「钱都给你,蛋要吃也要打破的,鸡买了还是杀了吃,叔不是黄鼠狼,不吃
活鸡。」我打趣地说,枝枝听到这话,大喜:「谢谢曹叔。」
妞在旁边看到我关照她的密友也很高兴,对枝枝说:「姐,我爹最好了。」
这话出自一个岁的小女孩的口中,我听着十分受用,普通的一个「好」
字,远胜过洋洋万言的赞美之辞,她是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