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意懶倦</h1>
晨風吹過樹梢,像是搖着沙鈴似的,一陣嘩啦啦的響。
“唔……”
紅玦身子各處都有些酸痛,她扶着床沿坐起,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她之前被人蓋了張厚厚被褥,整個身子裹得暖融融,沒有絲毫涼意。
紅玦蹙眉,她將被子整張掀開,便見床鋪上雜亂無章,如若雲雨裹挾,皺皺地卷在身下,而身旁空空蕩蕩,少了個人。
……人呢?
紅玦稍有些不高興,或者說是十分不滿,她拽過條紅紗披肩蓋住肩膀,想要站起身來。
下身忽然一陣摩擦,她足間一軟,整個人差點撲倒在地上。
昨晚可真是雲雨浩浩,翻花覆蕊,她自打醒來後邊覺得身子酸痛不已,但神智上卻是極致滿足,歡愉地像是躺在雲中,殘餘着痒痒酥酥的快感。
就算對方過於緊張,並且手藝稍有生澀,但正是這股青稚勁兒,才使人尤為著迷。
所以呢,一大早起來不聲不響的,小將軍扔下我一個人,跑哪去了?
紅玦將披散長發撩至耳後,她草草地收拾了下衣裳,推開房門向外走去。
不止小將軍人沒了,小茗也不見蹤影,而守着自己的暗衛甘遂早就被打發走了,不到明日午時不得回來。
“啁啾”一聲清脆聲響,紅玦瞥過頭,便見那一隻黑鷹撲棱着羽翼,沖自己飛來。
紅玦伸出手臂,獨達便安安穩穩地停下。她揉了揉黑鳥額間絨毛,小聲嘟囔:“獨達呀,你家小將軍上哪去了?扔我一個人未免太過分。”
獨達“啁”地叫了聲,她撲棱着飛到樓梯木欄,探伸着腦袋向外探去。
紅玦走到她身旁,倚着木欄向下往前,還沒看清什麼,便遠遠聽見老鴇聲音,尖銳地刺着耳朵:
“你要給她贖身,你出得起嗎,怎麼不幹脆把我錦衾閣給買下來啊?”
蕭珥插着腰,穿着件紅衣金紋衫兒,手上串了一堆銀鐲子,叮叮哐哐地響個不停:“真是要了老命了,一個兩個都迷的七葷八素,我生意還做不做了,啊?”
霍予安一身白衣,長發高高束起,她抱着個大木桶,其中還冒着騰騰熱氣。
“我只是……”她想解釋些什麼,卻又十分遲疑,最終低着頭,小聲道,“紅姑娘不該被縛在這。”
——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有心思去想紅玦姑娘。
老鴇心中想着,卻是萬萬不能當眾說出,她嘆口氣,道:“你覺得我困紅玦嗎?她愛去哪去哪,愛怎樣怎樣,我可管不着。”
兩人說這話,紅玦就模模糊糊聽見一些,她正想着走進些,不知從何處忽然竄出來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驚天動地吼了一嗓子:
“將軍,您怎麼在這?!”
“哐當”一聲,霍予安抱着木桶的手一個不穩,直接整個砸到地上。
熱水撒了一地,白毛沾了灰,索性沒有潑到幾人身上。
她慌慌張張地轉過頭來,望着胡將,神色驚恐無措:“我…你怎麼在這……?”
胡將好美人,他本就是錦衾閣常客,本來只是恰好見到打個招呼,結果對方的反應着實有些不對勁。
雖然自己出現的有些突兀,但也不至於慌成這樣,而且,這一大桶的熱水是怎麼回事?
霍予安雖然嚴嚴實實地穿着一身白衣,長發束得卻有些松垮,虛虛地掩着脖頸。
但若是仔細瞧的話,那散落烏髮之間,隱隱露出幾道淡紅淺痕,像是被貓兒咬了好幾口一般,在白玉似的脖頸上顯得尤為明顯。
胡將神色變了變,語氣中多了幾分不明意味:“將軍您放心,末將定會守口如瓶。”
“若是需要的話,”胡將笑眯眯地捋鬍子,“咱們對個信,末將保證幫您瞞過老將軍。”
霍予安扶額,道:“不必了。”
將軍府家教極嚴,她父親還好些,霍老爺子那可真是嚴苛至極、吹毛求疵,就找不到能讓他稱心如意的。
霍予安將木桶重新抱起來,她正欲離開去重新倒水時,有人從樓梯之上緩緩走落,紅紗如煙似霧,影影綽綽地摟着肌膚。
“小將軍,你怎麼在這啊?”
紅玦掠過胡將,徑直走向霍予安,用手覆上她面頰,俏皮地眨眨眼:“我到處找不見你。”
獨達就停在她肩頭,跟着紅玦“啁”地叫了聲。
她伸手捏着霍予安面頰,對方也就任她捏,紋絲不動地抱着水桶,認真回復道:“我讓小茗去早點,自己去盛些熱水。”
兩人動作十分親昵自然,胡將瞪着眼睛,不可思議道:“將,將軍,您找的難道是……?!”
紅玦回頭瞥了他一眼,她聳聳肩,忽然撲上前去,伸手繞過霍予安腰際,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
“小將軍被我摘了,”紅玦摟着她,頭靠着霍予安肩膀,目光挑釁,“你們軍里那些惦記她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