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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仁未满十五,她没见过拓跋筠,误伤难免。
楚惊鸿只是一笑置之,他伸手理平了温仁起了褶皱的衣领,便起身道:“走罢。”
温仁怔了怔,侧头对温濉龇了龇牙,“哥,你看看人家!”
温濉抬手要打她,温仁闪身避开,一溜烟跑到了楚惊鸿身边,歪着脑袋笑道:“楚惊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温柔?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嗯,我一开始还怀疑那个姑娘和你关系匪浅,现在看来,你们的交情很烂哎!”
他笑,“怎么说?”
“如果那姑娘是你的心上人,你现在指不定要把我碎尸万段,可你没有。那还有别的说法,如果她是你的好友,就算是萍水相逢,你现在也不该是这幅模样,太冷淡啦!”温仁拖长了音调。
楚惊鸿道:“有吗?”
“有!”温仁道,“如果我是她,肯定会很难过,还有可能生恨呢!”
他的侧脸蒙在月光下,温仁离得近,瞧得实,盯得出了神,脱口而出一句:“楚惊鸿,你怎的长的像个女人?”
他轻笑,解开缠在树上的缰绳,远处的湖上碧波接天,晚风渡雪香,遥递清酒,楚惊鸿嗅一口香,不疾不徐道:“如何?”
他飞身上马,温仁在下仰着脸看,道:“我夸你美!”
楚惊鸿睨着她笑,随即伸出一只手,扬了扬下颚:“来。”
温仁也不甘示弱,握住他的手翻身上马,环住他的腰,道:“谢啦。”
“不谢,”楚惊鸿提手甩鞭,她少时练剑,右手常有伤,索性也练了左手剑,如今右手受伤,便左手挥马鞭。温仁没见过他这样,连连惊叹:“好厉害!楚惊鸿,你怎么练的?有空教教我?哇,真厉害,我看话本里的大侠右手断了,就没法再使剑,不过他们毕竟是主角,总能有高人相助。你就不一样啦,就算是独臂,也还能威风凛凛!”
温濉很快赶上来,在楚惊鸿发话前讥诮道:“怎么?你也想学?温仁,你可知足吧,你再会点,以后一定没男人敢娶你,母老虎!”
温仁冲他做了个鬼脸,道:“跟你说话了吗?阴阳怪气!谁让我哥哥除了医术别的都糟糕的一塌糊涂,我想变得厉害一点呢,你就卯足了劲嘲讽我,你自己找不到嫂嫂,还要拉我也下水!我呸,小人,下流!”
温濉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但依然顾忌着楚惊鸿的伤,只能铁青着脸道:“温仁,你等着。”
月下马蹄声阵阵,枣红宝马穿过一众竹林,珐琅金质的铃铛叮铃作响,楚惊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句话灌着风透过后背,“温仁,及笄用的表字你想好了没?”
“你要给我送礼吗?”温仁高声问道,“你问的是我自己想的,还是我爹娘想的?”
“都说说。”
温仁大声道:“我爹一向听我娘的,我娘呢,给我取了一个中药名,沉香。这个名,我觉得还可以,挺大家闺秀的。但怎么说呢,我不喜欢。我总感觉这名和我不怎么配,我娘大概是想要我跟她喜欢的那荷花一样,什么远离世俗,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哎,可我好像不是这个么一个命啊!”
温濉道:“你也知道!”
楚惊鸿沉吟片刻,“那你自己想的呢?”
温仁笑眯眯,道:“我自己的想的,我可满意了。我想叫别鹤!”
温濉嚯一声,“温仁,了不得啊,有志气。以后哪个王八说你胸无大志,我第一个揍他!”
别鹤有离散夫妇的意思,温仁也是知道的,她切一声,楚惊鸿道:“世人都想驾鹤,你不愿意吗?”
“我觉得做个凡人挺好的,他们要当快活神仙,他们当就是了!我才不要去抢,我觉得能体验一遭凡尘疾苦,能有喜怒哀乐,才是个真真正正的人。而且,那些修仙的家伙,好多都看不起我们女子,而女孩子呢,反而要窝里横,互相斗个没完,就因为这样,男孩子对我们更加嗤之以鼻,我真搞不懂她们。爹找来的先生教我什么《女诫》,要我学三从四德,我发心底的不想,这个先生他天生就看不起女孩子,他见着我爹对我娘好,就吹胡子瞪眼的,嘴里念着什么男子大丈夫,我呸,谁说女孩子比不过男孩的?迂腐!”温仁擦了擦脸上的露水,道:“我非要证明给他们看,女孩子也能行走江湖,好歌好酒快平生的!”
*温仁往后的心上人是蛮族的,字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