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少霖本就对南宫承之半信半疑,那日之後便更是疑神疑鬼,他不敢吃南宫承之给他的所有食物,可又要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无论南宫承之做什麽,他便会猜疑。
一个月下来,已是几近崩溃的边缘。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的平静,竟是一通电话便可打破,如此的薄弱,如此的苍白。
也许是他的期望过高,世界上怎会有那麽完美的结局,两个人之间,怎会是可能完全坦承,他要据着南宫实现他对他的承诺去重新建立对这段关系的信任,一旦有人告诉他相反的事,哪怕只是一点点,很小的一点,都足以让他崩溃。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也许南宫承之只是有别的事要找那医生,可情感上,他否定这个说法。南宫承之有什麽做不出?
为什麽?这不重要,反正南宫承之总有他的理由。
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百少霖急速的消瘦下来,好不容易丰腴起来的脸颊又陷入下去,嘴唇也开始沾上了死灰色。
一个晚上,南宫承之咬牙,竭力让自己压下心中的焦躁,好声好气的提出要带百少霖去医院看病。
百少霖一听到医院,突然紧张起来,像被什麽刺伤的弹起:「为什麽我要去医院,不、我不要去医院」
——每晚睡在你身边的是一只魔鬼!
百少霖耳边忽然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女声,那声音平常只会在他的梦中出现,现在却真实的不像梦。
南宫承之感到明显不妥,立刻上前抱住他,本是想要让他冷静下来,却造成了反效果,百少霖更是激动,不顾佣人还在,孩子们也在盯着他们看,奋力的推开了他,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睡房。
南宫承之打眼色让佣人带孩子们离开,等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他才去拍门说:「少霖,少霖你在里面做什麽?你不想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吧,我叫医生上门也是一样。」
南宫听不到百少霖的回应,只听到微不可闻的啜泣声,声声俨如玫瑰上的小倒刺,勾住了他的心脏,使他隐隐作痛。
他总是能从百少霖目光中找到满满的疑惑和防备,他很清楚,百少霖并不信他。
但是没所谓,只要他留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信的,也许是下个月,也许是下年,也许是五十年後总有一天,他会的。
他等。
咔嚓一声,房门被南宫承之用锁匙打开,床上的人像惊弓之鸟般地弹起,南宫承之暗自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步近他,尽量不让他太紧张。
「少霖,我不会害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没有再做那种事了。」
百少霖似知道自己逃不掉,嘤嘤的哭了起来,南宫承之心痛得紧,将他抱入自己怀中,劝说:「你是不是怕我再对你做那种事?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的吗?既然你怕,我们以後便不做爱了。」南宫承之温柔的抹去百少霖脸上的泪,他若是知道百少霖恐惧他到了这个地步,他那晚便不会为了一时私慾而碰了他。
若不是庄明打电话来告诉他,他或许还沉醉在那晚的温馨之中吧。
「对不起,不是我的话,你大概能幸福吧。」南宫承之想要吻百少霖,又怕百少霖会怕,只抿了抿嘴,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百少霖被如此的珍重着,彷惶之间又觉得自己恩将仇报,可暗地里又怕极了这是南宫承之的演技。
信,不信,信,不信他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跟自己抗衡,说服完又反驳,反驳後又说服。
时景宜死前的话又在他脑中出现:你觉得你赢了?你以为你现在很幸福很开心吗只要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会死得比我更惨
他这麽极力忘掉那些不堪的画面,可时景宜的鬼魅仍挥之不去,每晚在他的梦中逼他面对。
逼他面对她,他,还有自己。
他明明只是想和南宫承之重新开始,但却连放下也做不到,他还是怕,怕南宫承之会真如时景宜所言,在他没有用处的时候除掉他,只要南宫承之还是那个南宫承之,这个可能性便不会是零。
他们都知道,南宫承之是为了他才改变的。
南宫承之看到百少霖眼中的挣扎,在夹寓出取出一资料夹,交到百少霖手中,示意让他打开。
百少霖脸上满是泪痕,抹也抹不去,只能一边哭一边打开那文件,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只知道南宫要他看,他就看。
怎料他愈看眼泪便发止不住——上面写着,南宫承之做了手术,他已和他一样,有孕育生命的能力了。
半晌,百少霖便彷佛下孩子那样,哭着扑入南宫承之的怀抱,喃喃的抽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怕我再对你下药也是对的,毕竟我是真的做过,我本想给你做手术把那人工子宫除掉,免了你的担心,但你身体不够好,不能做手术,没想到我竟让你没安全感到这个地步」南宫承之用额头磨蹭百少霖微凉的额头,「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唯独是你,我不能放手。
南宫老太的精英教育,能让南宫承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