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的一声,莫浓转头就见舒照吐了口带血的痰,他手掌抹过自己的头发,转了转脖子,又转头对那三个男的笑吟吟说:
“各位老板,打也打了,气儿也差不多该消了。瞧这天气是要下雨,我们小妹偷的钱你们就当做了回善事,几千块钱,咱交个朋友。到楼下我来订个最大的包厢,咱先喝几杯,我给你们赔罪。等小妹们上班了,我来挑几个胸大屁股翘的,咱们春宵一夜,不醉不归。”
他这变脸的速度可真是比翻书还快,估计眨个眼皮子都赶不上他这喜怒无常的变化,那三个男的气也不是怒也不是,舒照却又凑过另半边脸,
“要是三位老板没消气,接着抽,挨个抽,抽到你们消气为止,别客气!”
那三个男的哪能接着抽他,只见矮个子欲盖弥彰的咳了两声,
“那…那行吧,就这样吧!”
舒照赞叹:“各位老板真是大度!那咱走吧?我带你们下去,咱去包厢好好喝几杯。”
莫浓在一旁脸色难看的瞧着他把人带走了,一路还有说有笑哥俩好一般,仿佛刚才被抽了那一耳光的人根本不是他。
莫浓心里五味杂陈,他这辈子真是没见过舒照这种人,究竟是哪种人他也形容不来,就觉得这人……挺不容易的。
这番闹剧过了半个小时才陆续有人上来,敏敏还坐在化妆间不停哭,大姨太她们到了后起先还挺关心她,等问清楚事情经过一个个咬牙切齿。
“你脑子有病吧!跟你说了不要跟陌生人出去出台!你知道他们什么人啊?这回是流氓,下回要碰到警察钓鱼呢?再说你连问都没问清楚,万一到了那儿被人下点药,迷晕了带走你都不知道!”
沈叉叉也气得义愤填膺,指着她的太阳穴骂:“平常好好上几个班还不够你赚的?咱们这里就你事情最多,一会儿退台两会儿请假,有这闲工夫你多上几个班,用得着去出台吗?”
敏敏抽抽噎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哇的哭得更响了,“我……我不是…谁愿意出台啊!我儿子生病了,说…说肺炎,我没办法才…才出台的!我哪知道他们是这种人啊!”
“你要用钱不会管我们借啊?”大姨太把手里的粉扑往桌上一扔,扭头呵斥,“你哪回借钱部长没借给
你?这回闹出这种事,部长挨了打不说,你等着那帮人怎么挤兑咱们吧!董事长那抠抠嗖嗖的德行,不开除部长就不错了!”
套娃紧张兮兮地问:“那万一要真开除咱们部长怎么办?咱们能去求情么?”
莫浓正给大姨太画眉毛,大姨太这一皱眉,眉笔的走向没控制好,顿时画歪了。大姨太烦躁地别过头夺过眉笔,
“我自己来,”她画了两笔,心绪稍微平复了些,“能求情最好,要是求不下来……老娘干脆不做了!乌兴市这么多场子,我还不信离了新港老娘活不了!”
沈叉叉也同意大姨太的结论,“是的,我早看那帮人不顺眼,老娘也不干了。开除了舒舒,还不定派谁来管咱们呢,我都跟了舒舒两年多了,我混了这么多地方,我看就舒舒对咱们最好,其他谁也不行。”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在维护舒照。莫浓一是觉得这帮姑娘心齐,讲义气;二也对舒照有了改观,患难之中见真情,他要真是那种吃软饭的小白脸,这群姑娘老的老小的小,不会都这么向着他。
当天他下班时路过A区的一个包厢门口,看到舒照正在跟那帮人划拳,晦暗的灯光下他笑的豪放不羁,那双桃花眼好像溢着水光,潋滟多姿。
莫浓走到电梯里还在想,他说他今年二十三,那他在这种污秽横流的夜场里混了几年了?他家人为什么不管他?好好一个青年,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
说他是同性恋,那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得到他的喜欢?
这夜仍旧是灰蒙阴沉的,乌云厚重地压在新港城的楼顶,像随时会把那斑驳老旧的墙体压断掩埋,又像随时会将这栋楼包裹,裹在乌云障目里,裹在暗潮汹涌的半空里。
莫浓骑上机车戴上头盔,他脚下挂上档,伴随着轰鸣声再次冲进中山桥上黏稠的风里。
“大家这个月出房率都很低,尤其是DJ部,”总经理在包厢里走来走去,翻着这个月的业绩单指着舒照说:“你们DJ部这个月才订了二十个包厢,还有你手下的小妹,你是怎么教育的?现在扫黄这么严重,她自己一个人敢去出台,万一被警察抓住咱们新港是要封场的你知道吗?这点事你都管不了,你这个DJ部长怎么当的?”
每天都在开会,每天开会舒照都要挨训,包厢里开着冷气,阴暗的光线把每个人的脸都照的死气沉沉,脸色腊黄如同死了爹妈。
许饽饽出来打圆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客人一个个都精的不得了,说来订房,必须得占点便宜,要么让小妹出去吃午饭,要么喝下午茶,吃完喝完还不是把她们往宾馆里带?那个敏敏家里出点事着急嘛,下次不会再有了,就不要每天揪着这茬不放了。”
阿桦靠在沙发背上,闻言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