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笑出了声,冲那人道,“唉唉,你快转过来嘛。”
“白玄微,你帮我挑断这人的手筋和脚筋,然后把他扔回那家客栈。”
“你不问了啊?”
“不喜欢就不想问了。我啊特别好奇,把他扔回去之后,派他来的人找到他,会做什么?”
“唔,大概会问问他。不过他什么也没跟我们说,应该会没事的。”
“哦?谁信呢?”
我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白玄微。白玄微接过,笑吟吟的蹲到那人旁边,一边比划着一边道,“你不能怪我啊,我家景小姐吩咐的事情,我不敢不从。”
冰凉锋利的匕首滑过那人的手腕,慢慢地游走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一个绝佳的位置下手。
那人一个挣扎,转过了身子,她赶忙挪开匕首,生怕不小心伤到了他。
“你抓我来到底想知道什么?”那人终于开了口。
“我说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了。白玄微你愣着干什么,继续。”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血淋淋的现场,哎呀,有点刺激。
她面露犹豫,道“你给别人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嘛。”
“把匕首还给我,我不介意亲自来。”
我朝她伸出手,她没有递给我,略显焦急地对着那人道,“你倒是快说点什么啊。”
“我只是听命行事的!冤有头债有主啊!”那人提高了嗓门。
我心下好笑,对白玄微道,“把匕首给我,这话我不说第三遍。”
白玄微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身体却很诚实的递过了匕首,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再不说就没机会咯。”
那人还在犹豫。
我接过匕首。
“是,是崔陵崔都尉派我来的,景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确实有这个潜质。
如果方才我还是跟白玄微一唱一和,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我就是真动了杀心。我冷着脸走近那人,白玄微却先我一步点了他的昏睡穴,生生挡在我俩之间。
她握紧我持着匕首的手,对我摇头。
我盯着她,“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这帮人的刀下了,他有什么值得你说情的。”
“他怎样我无所谓,但是你,你不用行事如此偏激。”
“你要是不舍得我动手的话,那你帮我,杀掉他,好不好呢?”
她听了这话,手下忽然发了力,我手腕被捏的生疼,“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崔陵是什么人?”
“关你……”
她直接打断我,语气严肃,压迫力十足,“我问你,崔陵是什么人?”
认识她这几日,她还从未这样与我说过话。我可能是离长安远了,脑筋也不清楚了,此时此刻的她,比之平时那个总是笑脸以对的她,竟让我生了几分畏惧,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说起来,那些自始自终,由内到外都是一团软和的人,纵使他有千般温柔万种体贴,我还是懒得多看几眼。这样的人,就是写进传奇故事里,也是最无趣的那类吧。但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天之骄子我也很是不喜欢,谁还不是骄子,又想作与谁看呢?
恰到好处,就是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我低头不看她,回道,“我母亲也姓崔。”
我的祖父一度官拜户部尚书,父亲从小长在官宦之家,二十四岁时便在殿试拔得头筹,之后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已是正二品的中书令,我的三位哥哥,即便是那位最不成器三哥,也是从四品的轻车都尉。但这些都不足以使我家跻身名流,我父亲这一生最成功的经历恐怕是娶了我的母亲。清河崔氏是百年的贵姓,如果不是崔家当年急于在长安立稳脚跟,是万万不会许了这门亲事,也是时也命也。
一个崔姓子弟想要谋害我,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眼下我是理不出来的,我只知道,我绝无可能放这人回去。
她听我这样说,也立时心下了然,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揉着我被捏疼的手腕,喃喃道,“对不起,方才是我失态了。你只是不想这人回去通风报信,我一会儿与老刀商量下,办法有的是。”
我抽开手,她俯身拾起匕首,收进袖中,“这个,我先替你保管。”她说完转身去找老刀商量。
半响,又回来我这边。
其实我一点也不恼她,可又觉得不做出点生气的样子来好像不太合适。
她歪着脑袋凑上来,“明日我们就上岸,老刀会废了他的武功,带着他继续顺流而下。等走得足够远了就丢下他,一个没有武功又身无分文的人,没个三年五载回不不去,就是回了也没有用。老刀是我的朋友,你放心,他不会到处乱说。”
她又温言软语道,“你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不准再凶我。“
“好,以后,只有你凶我。”
我一定是离长安远了,脑子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