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或是耕田呢?”
“胡闹!”老山长摔掉手里的茶杯,“这是自甘堕落!好好的书不念,偏要去做那卑贱的营生。”
督学握住山长的手,热泪盈眶:“如今也就你跟我还是同一条心了,看得明白,可那些年轻人…唉,师兄你也收拾收拾行李,早作打算吧,咱们这书院怕是开不下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推到山长面前。
山长拆开一看,金光闪闪的一堆,险些将他的老花眼刺瞎。明白督学的打算后,他连忙将荷包推回去,“师弟将我当成什么人了?这钱你收回去,置办几样几匹好马,再备上几样老师喜好的物件,咱们一起去京城。”
督学假惺惺的推拒了一阵,见山长是决意不改,便连声应好。
离开小院后,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
半个月后,这两人便到了京城,进了谭阁老家的府门。当二人知晓谭阁老已经被罢官,失望不已,正要黯然离去时,又得知恩师被罢官的实情后,气愤不已,撺掇着谭阁老一起反抗。
谭阁老原本是有些不满的,但离开了朝堂,日子松泛了不少,颇为自在。可他这人吧,年轻时还有几分坚毅和热血,当了阁老之后便开始谨小慎微起来,生怕出了差错被人揪住小尾巴连累了家人,到了古稀之年后,更加谨慎起来,担忧晚节不保。官是做得越来越大,可心里的栅栏却是越来越多,将他的本性束缚起来,真实的自己埋在心地,难见天日。
日子久了,他也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如今,昔日的学生找上门来,希望自己给他们撑腰讨个公平,自己却是想着如何推拒,实在是叫人失望。
羞耻感重新浮现,对昔日爱徒的爱护看照之情又再度点燃,对于皇帝的不满渐渐发酵,连着他在先帝那里受到的屈辱一齐发酵,膨胀。
谭阁老见着意气风发的长孙时,也带了几分嫉妒和不满。
只是,如今龙椅上那位可有什么污点?能让他们握在手中逼迫皇帝让步,收回曾经的旨意,重新重用他,不将那些卑贱的营生同学子念书等同?
三人苦心商量,却也找不出漏子斥驳皇帝。
这个时候却有一位神秘人给他们送来唐熠的一个把柄。。
梁王有后,皇上为了保证帝位的稳固,将侄儿送到相国寺去做和尚了。
什么?当今皇室不是人脉凋零吗?梁王死前也不曾听闻府上有哪位夫人生育过啊?
心中虽是讶异,但这毕竟是唯一的机会,三人便去了相国寺,果真见到一个同梁王五官极为相似的小沙弥。
皇上将一个孩子赶到寺庙来了?这可是残害宗亲的大罪啊。
三人窃喜不喜,可算抓到了皇帝的小辫子,有了谈判的筹码。
到此时,三人也只是想着拿一个把柄,逼迫唐熠让步而已,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面完全不受控制。
梁王虽然死了,但他的势力却没有消除。
江南,离京城数千里之遥,山高水远,皇帝鞭长莫及,自然漏掉了不少人。更何况江南最是富庶,漕运和盐税是朝廷的经济命脉,这些也在梁王余党手中。
那边请求这三人匡扶梁王之子登帝位,报旧主之仇,以百万两白银相赠,并许诺侯爵之位,且世袭罔替。
这个诱惑可比先前大了许多,三人几乎是立即动心。但都不是毛头小子,也没被空头承诺冲昏了头脑。
三人推拒道:“阁下找错人了,我等对皇上不曾有过不臣之心。皇上虽年幼冲动,但终究是个明君,我等必将竭力辅佐。念在阁下对梁王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就不告发阁下了,您还是速速离去吧。”
对方冷冷一笑,讥讽道:“哈哈哈,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你们这些酸秀才了。辅佐明君?就凭你们三个被一脚踹到边上、连皇帝衣角都摸不到的人?还做什么梦呢? ”
谭阁老自诩三朝元老,千古忠臣,怎受得住这般诋毁,抡起手里的拐杖就要赶走来人。
那人却只说了一句话,便叫他止住了动作。
“能当皇帝的可不只一人呢?阁老您是喜欢挠人的野猫还是喜欢听话的小奶猫呢?”
那人见他停下,便越发的煽风点火。
“小殿下才八岁,又是在寺庙中长大的,性情软弱,到时候还不得都听您的。您想把他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岂不比您在庭院中修剪盆栽来得更有意思?”
“他是你的主子,你怎么……”谭阁老没见过这样的属下,狠戾又无情。
那人藏在树荫下,夜色沉沉,看不清面色,只能听到声音,如鬼魅一般。
“我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梁王。若不是留着小殿下有用,我早就让他下去陪主子了。”
这声音比数九天的井水还要刺骨,带着几分阴森。
三人瑟缩打了个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咕骨咕骨、喜新和233333扔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