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这个天撵出去的顾萌,穿着睡袍不知道有没有回到学校,想到顾萌,顾岚就一阵阵心痛,像被顾萌拿刀捅进她的肚子,再搅动了几番,为什么顾萌要这样对她?顾岚望着被雨丝渐渐缠绕的城市,再也看不真切,眼睛里迷茫的水汽一层一层地弥漫开来,这20多年,是养了个什么呀?顾岚回到房间,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怎么能原谅?更可恨的是,她压根不敢对任何人提及,这样的羞耻。
后来父母回来,没见着顾萌,只问她,她随意编了个理由,说顾萌学校里有急事,就再也不愿提起任何有关于顾萌的事,白天她上班都没办法集中精力,年底本来就忙,她疯狂加班,甚至自己的活干完了,帮同事做,她不想回家,那家里到处都有顾萌生活过的痕迹,她甚至,想要搬出来住,可这快要临近过年,她不敢提,有一天晚上她很晚回家,回到家她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妈妈给她端水果进来的时候,给顾萌打了电话,结果顾萌的手机在客厅里响起,顾世军这才瞧着顾萌的包也没拿,手机,钱包什么都在家里,第二天,才给顾萌送去了学校。
顾萌考完试,整个人就懵了,同学们考完第二天就全都回去了,有些家还不在本城,更是急赶着回家过年,那年放假算放得很晚,腊月二十一才放,顾萌一个人在寝室枯坐,她不知该去哪里,顾岚说过不准她再踏入家门半步,可她要怎么给爸妈说呢?妈妈前两天就问她什么时候考完,说来接她,她往后说了好几天,妈妈还在电话里埋怨说今年怎么放这么晚,这都要过年了,顾萌无法自处,考完试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她在寝室里睡觉,睡也睡不着,去图书馆看书,看也看不进去,学校里放假了,也没什么人,大冬天的,她就绕着学校的操场一圈一圈地走,快走,走到最后,就开始跑,一圈一圈地跑,直到跑不动,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要窒息,她跪在跑道上,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后来,到腊月二十五那天,实在熬不过了,爸爸开车来学校接她,她不得已只得上车,和中秋那次不一样,中秋那次,妈妈还在车上,顾爸爸说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去了,顾萌心里很忐忑,自从那天之后,她和顾岚再无联系,顾岚不准她再回家,她这里又回去了,可该怎么办呢?她惶惑不安地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在准备晚饭,一见到顾萌,就说她怎么又瘦了一大圈,实则她也就十天没回家而已,顾岚理所当然地还没有回来,甚至,那天,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顾萌已经回了家,顾岚并没有回来吃晚饭,吃完饭,顾萌陪着爸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电视,可顾萌心有所愧,她坐着的地方,正是那天喝多了侵犯了顾岚的地方,她心有戚戚,想着那日种种,不禁又红了眼眶,她这次犯的错,已经不可饶恕了对不对?她一手撑着头,时不时地瞄向房门,期待又害怕着顾岚,开门而入,后来,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担惊受怕,她回了房间,一直没法入睡,直到听到房门拧开的声音,她翻身起来,靠在门背后,只听到客厅里妈妈问道,“怎么这么晚?”
“加班。”
“还没忙完呢?吃过饭了吗?饿吗?”顾妈妈问道。
“吃过了,公司吃的。”
“妹妹今天放假回来了。”
良久,没有回应,“我去洗澡了,今天很累。”顾岚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疲惫,顾萌靠在门背上,不敢出去。
那年过年前几天也不知道是顾岚故意还是无意,顾萌回家的好几天,压根就没瞧见顾岚,她每天晚上加班加到很晚才回家,顾萌吃过晚饭,也不敢一直在客厅呆着,直到大年三十那天,顾岚躲无可躲,年夜饭,她总不能再外面继续和同事一起吃饭,她总得回家,顾萌一直在厨房里帮着顾妈妈做年夜饭,顾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顾妈妈忍不住唠叨了两句,“这个工作明年要不要换一换?哪有大年三十都这个点才放人的?”
那是顾萌二十来天后第一次见到顾岚,顾岚压根没看她,脱掉了围巾回了房间,顾萌也没敢喊她,吃年夜饭的时候,四个人总算在一张桌子上,年夜饭很丰盛,四个人压根吃不完,可哪家的年夜饭是为了吃完的呢?鸡鸭鱼肉,虾,丸子,红酒,顾萌两手在桌下使劲地搓着,顾爸爸倒酒,顾萌想着那天顾岚说的话,不敢喝,率先自己喝了果汁。
“小萌不喝酒吗?”顾爸爸问道。
顾萌低着头摇了摇。
顾爸顾妈首先总结了一下整个一年里大家的得失,又问每个人新的一年都有什么心愿,顾岚说得很敷衍,说新的一年多挣钱,轮到顾萌的时候,顾萌不知该怎么说,她已经不敢对新年抱有任何的期待了,她迟疑了很久,说了最俗套的,说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接下来该说姐姐了,她不敢看顾岚,临时改了口,说希望全家人身体健康,那段年夜饭吃得特别压抑,顾岚和她全程都在拼命地维护着家庭的表面和谐,好在爸妈开心,又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分了不少心,没在意两姐妹之间的猫腻,没多久,妈妈拿来两个大红包,一个给了顾岚,一个给了顾萌,顾萌道了谢,有一种刻意的生疏,顾岚接过红包,急着下桌,说一会儿要和朋友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