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至于你大哥——”这个周琳玥还真不清楚。
秦无双把话接过来,说:“你大哥一个月以前就能说话了,不过这腿……还是行动不便,需要调养。”
梁敏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过得像是在做梦,现在梦醒了,是被人掐醒的,这一下掐得真疼。他低着头,视线停留在大哥盖着毯子的腿上,大哥出事之后,他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去看这双腿。
小的时候,大哥带他打球、跑步、骑车,那些年,他总是在观察大哥的腿,他总是悄悄地羡慕着,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么长的腿,打球的时候不再被大哥轻易盖帽,跑步的时候一脚跨出去就能比大哥的距离长,骑车的时候再也不会小短腿够不到车蹬子。
他有多少年没有仔仔细细地去端详大哥的腿了?大概从他也终于如愿拥有一双长腿那一年开始吧。他不再仰望和崇拜,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和大哥放在一起比较,当他发现一件事比不过的时候,他就开始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最后,他拥有了很多很多的爱好,所有吃喝玩乐的事情,他都精通,高尔夫协会的荣誉主席、红酒协会的特邀品酒师,各大时尚杂志每季都瞄着他的穿衣打扮动向,可是任凭他拥有再多的头衔,他也再没有像小时候骑车摔倒时那样,听大哥说一句“你很棒”。
就连亲生母亲,都把大哥当做可靠的人,他在大哥面前,愈发像个废物。他并不妒忌大哥,只是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一再否定。谈个恋爱,大哥说,她们都是为了你的钱;挠破脑袋想了个提案,大哥说,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唯一一次大哥顺了他的意,就是把周琳玥弄进公司,结果却是引火烧身。
他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每一次,大哥说的都是对的。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他低着头,眼泪在眼圈里转啊转,落下来,滴在毯子上,“啪嗒”,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圆点,梁谨言一惊,这个弟弟,从小就是典型的缺心眼、没心没肺,摔倒了不管腿疼不疼,先要担心衣服脏没脏,成天嘻嘻哈哈的,除了在襁褓里哭过,梁谨言从没见他流过泪。
梁敏行慢慢地跪下去,跪在梁谨言脚边,捂着脸,泣不成声道:“大哥……对不起……”
乔静淞转动着轮椅凑过来,一下一下重重地打在他的背上,流着泪责骂:“你个不争气的,你现在才知道错,现在才知道错!”
梁谨言叹了口气,他现在抬手还有些困难,费力地把手抬起来,覆在梁敏行的头上,略显笨拙地一下一下抚摸着。
梁敏行忍着背上的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错了……大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很久,三个人情绪渐渐平复,梁敏行擦了擦眼泪,啜泣着,四下看了看,问:“月月呢?”
梁谨言指了指楼上,说:“她对你还有怨气,不愿意下来,你……自求多福。”
第66章
梁敏行听了大哥的话, 点了点头, 上楼, 来到403房间外,敲门。
“谁?”
“Room service.”梁敏行故意尖着嗓子玩变声。
梁圆舒和梁敏行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还能听不出是他?她不耐烦地说:“走走走, 我没叫客房服务。”
“小姐,特殊服务,你想怎样都听你的。”梁敏行脸皮厚起来没边,“人家会的可多了。”
“是吗?那——”梁圆舒冷冷淡淡地说, “学个狗叫听听。”
“汪!”
“听不见。”
“汪汪汪!”
“大点声。”
“你开门, 开门就听见了。”他苦苦哀求, 可怜兮兮的, “好妹妹, 我知错了, 你给哥开门吧, 我当面给你道歉,学狗叫还是学猪叫, 随便你,行不行?”
梁圆舒一把拉开房门:“你有什么错啊,你是总经理,我说不过你,谁对你好找谁去!”
梁敏行见她开了门,赶忙挤进一个脑袋,讨好:“谁能比我妹妹对我好?”
梁圆舒好多年没见到二哥这样鲜活的样子了, 这些年,他们甚至都没有坐在一起交谈过。
自从家里出了事,每个人都把自己封闭起来,就连大哥和母亲也是,大家各自承受着一切,彼此之间不谈心、不交流,好像活着的意义,就是重振家业,与其说他们是家人,倒不如说是盟友。她恍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与家人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打打闹闹了。
她靠在门边,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乱七八糟的梁敏行。
“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同情孙家兄妹,因为同样的说辞,他跟我说过,跟迟阳说过,我想应该跟你也说过,估计跟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说过。他们把自己包装成知恩图报又安分守己的偏房,以博取别人的同情。我承认,我一度也被孙佳丽那唯唯诺诺毫无野心的样子欺骗过。”这些年,她看到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她也希望梁敏行能成熟起来,“别人给一点小恩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