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月长得美,一双翠眉,鼻尖挺翘,红唇嫣然,不说话已经有万种风情。
郗琅阅女无数,还是被惊艳到了骨子里,嘻嘻笑着就一把抱住她,“哪里来的小美人儿,给爷乐乐。”
澜月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推他,郗琅却当成了情趣,乐此不彼,当下连左苍玉也不见了,就要抱着她回府逍遥快活一番。
澜月手脚并用,像搁浅的鱼儿不断拍打着,奈何力气悬殊,始终挣脱不开,唯有泪流满面,目光惨然。
原想着逃不过这一遭,忽然横空而来一股力道,直接将她抱了回去,澜月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青衫颜色,顿时安心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过来救自己的疏月。
疏月长腿一踢,当胸踹在郗琅身上,郗琅整个人都飞出了几米远,趴在地上,好不狼狈。
澜月并不敢看,耳畔只听得那公子哥痛叫声,夹杂着疏月清淡的关怀安稳,“好了,没事了,澜儿不要怕。”
澜月听到她像小时候称自己为澜儿,心尖儿一抖,将脸埋在她衣裳里,低声哭泣起来。
为这份久违的亲切感。她这时候才敢完全宣泄出自己这十年来对疏月的思念。
疏月听到她的哭声,手下意识地更紧抱住了她,然后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郗琅,“皇城脚下,光天化日,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郗琅摸了摸被踹疼的胸口,盯着面前杀出来的程咬金,疏月一袭青衫,长发高束,身材挺拔,十分英气,郗琅没有看出来这是个女人,“怎么,这是你相好?”
他扬起下巴,指着还抱在疏月怀里的澜月,语气不善。
疏月挺直腰背,双臂用力抱着澜月,说道:“恕不奉陪,告辞。”
她知道左侯爷的客人非贵即富,确实不是她惹得起的,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趁早抽身离去。
面前忽然多了几位壮丁,拦住了她的去路。
郗琅在背后笑得痞气,“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人可以走,这小美人得给大爷留下!”
疏月冷笑一声,依旧抱着澜月,低声说道:“妹妹抱紧我,别怕。”
一双温软的手依言抱紧了疏月的腰身。
疏月抬腿便是一脚,直接将率先冲上来的壮汉踢倒了。她十年流放,在囚徒中挣扎着生存,后来又参军入伍,这些家丁又怎么是她的对手。
郗琅咬着牙,有些生气,刚要叫更多的人,侯府却被惊动了,跑出来很多仆人围观。
左苍玉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身后,视线落在厮杀的疏月身上,眼眸幽深,面无表情。
这里毕竟是左苍玉的府邸,郗琅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了,在你府上闹事。”
左苍玉这才看向他,目光有些锐利,“怎么惹到她的?”
“什么?”
“她。”
郗琅看了看左苍玉,试探着问道:“认识?”然后便要叫自己的打手停下,左苍玉却拦住了他,“让她继续打。”
疏月一人敌众,怀里还抱着澜月,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汗如雨下。
澜月贴着她的胸口,能够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伴随着拳脚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让她心惊肉跳又头昏脑涨。
她闻到了疏月身上淡淡的汗水气息,竟然很好闻,让她更想更紧地抱住她,这是一种安全感。
左苍玉立在一旁,看着疏月紧紧护着那个少女,眸色冷得透彻。在那寒冷荒凉的流放之地,疏月每每提起自己的妹妹,那双眼睛就如夜空那弯冷月般明亮透彻。
现在看来,她此刻拼死保护的少女,就是当年她念念不忘的妹妹了。
不知打了多久,疏月将所有人都打在地上爬不起来。
耳畔传来拍掌声。疏月转动眼眸,看到左苍玉风姿翩翩地立在廊下,是他在拍掌。
左苍玉收回手,淡笑道:“疏月,你还是这么能打。”
“侯爷过奖了。”疏月下意识地就将澜月往里抱了抱,不让她抬脸,怕她看到左苍玉。
左苍玉的皮相极好,肤色冷白,五官精致,天神般俊美,迷倒京都城里的少女不尽其数。
更何况,当初在流放之地,疏月跟他讲了太多关于澜月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左苍玉不知是试探还是真心,跟她说回京都城要娶澜月。
从那天开始,疏月便不再跟他谈论澜月的任何事情,因为已经变味了。
左苍玉好像也是在那时候识破了她隐秘的心思:她对这个妹妹有着非分之想。
这是惊世骇俗的想法,疏月自己也知道,所以她藏得很好。但是在那样孤寂寒冷的地方,她只有靠回忆跟澜月的过往才能支撑自己走下去,左苍玉是她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后来连这唯一的人选也没有了。
左苍玉注意到疏月保护澜月的动作,阴冷地笑了笑,“这位妹妹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吗?怎么不让我认识认识。”
澜月下意识地便要转头去看他,被疏月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