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京市尹大人的女儿吗?”
侍女摇头,露出有些惆怅的笑来,“才不是呢,她是大人的爱妾。”
疏月看到了她的主子,是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子,挽着妇人的头,身上的衣裳也有些老气。她柔柔弱弱地走过来,呼唤自己的侍女回去。
看到疏月的时候,她似乎还恍惚了一下,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衣服,然后朝她颔首,礼貌地行礼。
疏月连忙起身,也回礼。这毕竟是京市尹大人的妾室。
那侍女起身,语气欢快地说道:“岚姨娘,这里好多白玉兰呢。”
岚姨娘接过装着花瓣的袋子,带着自己的侍女袅袅离去了。
疏月闻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酒气,很浅淡,不经意间就消散没了。她压下心头的古怪,抬脚去小酒馆找顾长里。
顾长里今天好像喝得尤其凶,他趴在酒桌上,脸庞潮红,连疏月都认不出来。
疏月只好又扶着他,走回衙门。
这条街道疏月已经走过无数遍,一朵白玉兰又坠落,花期快过去了,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这雪白花朵坠落的情况。
落在肩上,疏月侧头,抬手轻轻拂去,就在此时,眼角扫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左苍玉立在街道对面的衣铺门口,侧脸看上去有些消瘦。
他似乎正在等人,眼睛一直看着衣铺店里,很快,里面走出来一个华服女子,端庄的容颜上有温婉的浅笑,轻启红唇,对左苍玉不知说了什么。
左苍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然后牵着她,姿态温柔从容。
疏月两指轻轻一挥,将肩头的玉兰花毫不留情地挥走,然后转过头,抬脚继续走着。
将头埋在她肩窝深处的顾长里忽然喃喃出声:“兰……”
疏月以为他想要白玉兰,便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朵,反正地上都是。
顾长里痴痴地攥着那朵花,眼神温柔得好像要沁出水来,疏月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湿润了。
她低下头,继续拖着顾长里往前走。
顾长里却捂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喊着:“疼,疼死我了,你给我揉揉吧。”
疏月诧异地看着他,顾长里整个人都滑坐在了地上,手紧紧地攥着那朵花,温柔的眼神充满了痛苦,过往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疏月只好拖着他,坐在玉兰树下,然后说道:“顾长里,醒醒。”
他从石头上滑落,坐在了疏月的脚边,然后将头搁在她的膝盖上,一副醉猫依赖人的样子。“真的很疼,疼……”
疏月只好弯下腰,轻抚他的头发,又给他揉了揉胸口。
顾长里抓住她的手,将脸埋入她布满茧子的手心里,痛哭流涕。
“好了,不要哭了。”疏月有些不耐烦地哄着他,若是个女孩哭倒在自己怀里,她倒是会细声劝哄的。
顾长里孩子气地摇头,“不要,不要,就要哭。”
“唉。”疏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好任凭他哭泣。
那天之后,顾长里再看到她,神色就有些羞赧。想来是记起了自己哭倒在她脚下的窘态。疏月脸色淡淡的,浑不在意。
转瞬一个月过去,疏月拿着新发的俸酬回到小院子里。
凌夫人和澜月坐在玉兰树下赶工,桌子上都是红彤彤的布料和珠子。
疏月走过去,认出了这是十里红妆需要的红帕子,专门盖在物品上的,她问道:“谁家要娶亲了?还是十里红妆?”
“是崔家的女儿。”澜月淡淡地说道。
疏月看了她一眼,不敢再细问下去,“哦,排场还蛮大的嘛。”
凌夫人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自然,毕竟是侯门娶妻。”
她们做的这些只是十里红妆里的九牛一毛而已,凌夫人的心在滴血,但为了生计,不得不为昔日的仇敌之女缝制嫁妆。
疏月不用多问,看着她们母女俩的神情,便知道确实是印象里一直与澜月不对头的崔家小姐崔今音。
她充满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要澜月替这个崔今音缝制嫁妆,实在是一件足够折辱她的事情。
澜月神色倒是淡淡的,不见喜怒。
疏月将自己的俸酬全交给了凌夫人,凌夫人也不客气,都收了下来。
她说道:“我给你们攒着,当嫁妆用。”
凌夫人还是不甘心,一直在努力给她们物色合适的夫家。只是确实太难找了,凌夫人最近打算看看有没有不错的人家要续弦。
吃饭的时候,凌夫人又谈起了这件事,大概是崔家小姐要成亲的事情刺激到了她。疏月和澜月默契地埋头吃饭,任凭凌夫人在那里感概,偶尔昙奴会小心翼翼地搭些话。
“崔今音那个丫头,哪里有澜儿这么乖巧,不过是家世一直好着,不然这左侯爷定然不会娶了她。”凌夫人絮絮叨叨,愤愤不平。
崔今音的母亲与她是死对头,以前老是暗地里较量着,凌夫人现在显然是输得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