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衣服皱巴巴,眼皮耷拉着,眼角似乎还有不明之物……
到底是谁给她勇气,居然敢以这种面目开门出去见人的?
当然,开门之前赵鹿并不知道门外的人是杨伊,她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一点动静,身体本能做出了反应。
她拍了拍心跳如雷的胸口。幸好当时没开灯,但愿杨伊什么也没看清……
刹那之间,赵鹿大脑里飞速闪过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才想起要处理掉进眼睛里的睫毛。
她用清水把睫毛冲掉,快速洗了一把脸,用湿漉漉的手抓了抓头发,形象勉强能看了。她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心又提了上来。
杨伊给她送花,送的还是玫瑰花,这这这……到底什么意思?
赵鹿两只手撑在冰凉的洗手台上,倾身上前,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确定地问:“她该不会是想跟我表白吧?”
傻子都知道送玫瑰花是几个意思,可赵鹿觉得这实在太扯淡了,杨伊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她不敢相信杨伊会对自己表白,就像她不敢相信那天在医院里杨伊是为自己哭一样。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赵鹿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是激动,期待,还是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手上沾了点水,赵鹿用力拍打自己木木的脸颊,“啪啪啪”的脆响在洗手间里回荡,脸颊很快被她拍红了。
带着手指印就更难看了,赵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眼珠子缓慢移动,向外望去。
墙壁挡住了视线,她看不到杨伊的身影,知道那人肯定没走,却不知为何,居然不敢走出去。
没办法,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不认怂不行。
意识渐渐清醒的赵鹿,就这么在洗手间里干耗着。
手机落在了沙发上,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外面的人说:“花我放在门口了,如果你不想要,明天就……扔了吧。”
这话一听就是要走的意思,赵鹿心下一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出来,急急地叫了一声:“等等!”
弯下腰的杨伊又站直了起来,脸上稍息局促,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你……”
赵鹿故意不看她,盯着她怀里的花,有些天真地说:“我以为这是别人送你的。”
要说的话突然被打断,杨伊微微一愣,说:“哪来的别人?”
“不是有个心理医生吗?”
“……”
这八卦传得忒离谱了,在本公司内部传播也就算了,怎么还传到隔壁去了?
杨伊脸上色彩斑斓,讪讪地说:“那是谣言。”
赵鹿当然是不信她会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只是为了缓和气氛才没话找哈。然后她发现,当她搬出这个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来的心理医生,她们之间气氛更尴尬了。
心跳开始加速,赵鹿等了半天,不见眼前的人有所行动,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故作镇定:“为什么要给我送花?”
在回来的路上,杨伊已经把要说的话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由于分心厉害,她甚至走错了路。
杨伊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她总是独来独往,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不仅仅是有一点慌。
从大巴车出事,到此时此刻,杨伊过得恍恍惚惚。见不到赵鹿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问题,否定过,动摇过,迷茫过,最后才下定决心。
她手心里的汗水已经将外面的包装纸弄湿了一大片,伸出去的手渐渐感到无力。倒不是因为这花有多重,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赵鹿反常的淡定和故意的插科打诨,让她心里越来越没底。
但她还是要说。
准备好的长篇腹稿变成了没意思的裹脚布,长久的沉默后,杨伊郑重地说:“赵鹿,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尽管心理提前有了准备,可听她亲口说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赵鹿暗暗掐着自己手心,克制着没有喊出声。她得鼓足十二分的勇气才敢与她对视,面无表情,声音无起伏地说:“你不是一直避开我吗?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回来这半年,赵鹿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口吻和语气跟她说话,杨伊已经见怪不怪。可是对方那眼神太灼人,比她高几公分的杨伊在她面前顿时矮了下去,嘴唇动了动,竟有些难以启齿。
赵鹿从来就没什么耐心,她换了个姿势,身体靠在门框上,假装闲淡:“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
“我……”杨伊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舔了舔唇,“我不敢想象,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昨天的乌龙事件,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躲着我,故意甩给我脸色,爱答不理,对我视而不见,对吧?”
杨伊眉心动了动,既不承认也不辩驳。
横在她们之间的那束花成了一件摆设,那过于艳丽的颜色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