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又多交游,这剑便是薛昭的那位阿姊由那东海遇鲛,从那鲛腹中夺来的。之所以会到雪山手中,不过是当初薛昭的那位阿姊抱着薛昭求到雪山来,所付出代价中的一种罢了。
真正的薛昭该是在那场裴家的内乱中死去,可亲手杀死了自己妹妹的那位,最后还是后悔,竟是枉顾阴阳,偏是要将这么一个死人从那黄泉地下给换出来。
腐坏的皮肤皆是让换了新的,但除了这副面貌,这人,又哪里能可说作是一个人的?山中多精魅,用了这些精魅的阴寿替了薛昭在地府的亡魂,那奈何桥前排队的时辰再延至千年,也不是难事。而三魂六魄寄居的这副身体,其实来说,也是一具器。
太上三经,尤以为为要,其实这部让天下道教都魂牵梦萦的一部经书,便是藏在薛昭的身体里,滋养着这副本已衰败的身躯。
依照雪山的底蕴,这造出来的一具不死之躯,竟也不曾让人怀疑。
什么时候发现的?那谢林下初时也是没有发觉的,不然不会对薛昭动刀子。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系在身上的那只骨笙隔了这许些年来发出了异响,她再不想承认,也只能说,这眼前人是与她有关系之人。
阿娘曾说,这便是她的贵人。
渴望又冷静。
亲近又疏远。
深爱又惶恐。
冷漠又徒劳。
复杂的情绪交集起来,有时候连自己也无法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得不用很多概括的词来形容,怕失误,怕错过,怕后悔,留着退路,可究其结果,也只是一场空吧。
薛昭没有多说什么,她放弃再夺这柄剑,她起身,可是被卫绾的双手一搂一压,她没能如愿,因此,她便是说:“放手。”
卫绾在铸剑时想了很多,只是到了这时,又都是化作了一个念头,是不能让这人离开,念头一转又成了一个景象,她想起了那日她于雪中荡秋千,见了薛昭,鬼使神差所道的那一句,不用了。
忽的就很怕薛昭说出这句话来。用了全身的内力形成一道枷锁,把薛昭死死地锁在自己的怀里,她闻着薛昭发间的味道,才有些开心,鼻尖处就传来一阵阵的血腥味。
在彼此都看不清的黑暗中,薛昭咧了咧嘴,吐了薛昭一脸血。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薛昭是用了最好的药,但胸腔中的淤血还是有些没有排出,她怎么会顺卫绾的意思不反抗,于是真气逆行,这吐了血出来,看起来虽然有些吓人,但对于她的伤势,其实是好事。
两个人眼对眼地瞪了好大一会,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卫绾死死地拉着丝被不想让自己的样子太过于狼狈,丝被擦了脸后其实已经有些腥臭了,可卫绾也不敢放手,而薛昭却只是披头散发地看着她笑:“总不至于让我死的不明不白的,就算他日到了黄泉地府,我也可说我是尚了敦煌城主的人不是?”
“而且,你要是不想与我这般,又何至于一直圈着我?”薛昭有些喘气,可她的目光十分明亮。
卫绾知道,若是平常的薛昭,绝不至于说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可这样的时机,也是再难寻觅了,薛昭的潜意识里已经不相信她了,再想取信,无异于难于登天,可,总要试一试的。
卫绾一只手松了剑,剑很锋利,松石砖的地面甚至被砸出了几丝火花。
与此同时,薛昭将卫绾扑倒了。
那种陌生的感觉和从前接触的马匹和犬类的舔舐感觉很是不同,卫绾在觉得痒的同时,竟是少见地笑了起来。
阿娘曾与她说过另一位母亲的事情,现下,卫绾只仰头看着覆在她身上的薛昭,心中倒是浮现出了那一段话:那个人,皮肤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白,瞳色很黑,鸦色的头发和周围的黑暗宛如一体,在我的注视下,她,熠熠生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说船戏的……罢了,下一章再来,我看看我开车技术怎么样,毕竟作为一只单身狗,亲身体验全靠春梦的。
摔。
卷四:景短岁草枯,恰分九幽泉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凭着本能来做的事情,能够试探性地更进一步,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长足的进步了,就算疼痛,也无法去喝止。在彼此默认的纵容下,这是种很难去形容的感觉。
偏偏是无法分离的……
被蠕动着的疼痛包围,卫绾的脑门上都是汗,她低低地喘了一口气,尔后一只手攥住了薛昭的肩膀,她摇了摇头。
薛昭笑了:“怎么,受不住?”
卫绾很坦言:“你可能是要痛死我。”
薛昭的脸一下子绿了,她愤愤地坐起身来,半是羞半是恼:“不行就是不行,找什么借口。”卫绾的话对她来说,不仅是来自于技术上的否定,更多的还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怎么说,她都是看过那么多春宫图的人,这纸上谈兵与实际再有差距,总该是差不离的。她自我感觉还不错,哪里有卫绾说的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