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要斟一杯水来,不过人尚未正起身,只听得呼吸浅浅,人独自地,却是睡着了。
真是没想到,时隔多年第一次相见,会是这种场景。东华嗤笑一声,也知晓这人是见了,却是不能耽搁久了,不说闲话,那府中的事务,现下哪一件不要她来决断。
东华浩浩荡荡地来,亦是浩浩荡荡地走,中间倒是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路到途中,一名蓝衣忽从天降,手中是一只黑羽金喙的苍鹰,东华取下被绑在苍鹰脚下的金属圆筒,里面一张纸条赫然展露眼前,是西门辕的手书。
这苍鹰被卫绾□□过,对东华的接触并不排斥,东华也由得这只苍鹰落在肩头,话说这西门辕与卫绾的感情两立,但遭卫绾驳斥后,还是一力支持卫绾,所为的也定当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
西门辕道,长平王现世,诸王异动。
第70章 第七十章
明白了卫绾为何会把薛昭这般放心交于她,东华不觉轻松,甚至还有些心惊。她与薛昭的交情是在入宫以前,或者说,她那时才蹒跚学步,身前身后无人,所识之人除却了阿娘,也就这么一个薛昭了。
这是宫中都不曾知晓的隐秘,真不知这卫绾是如何知晓的。
“这味道,是否太过于甜腻了些?”东华放下汤勺,即有婢女捧了块帕子走近前来,她擦了嘴,才若有所思道。
“府医说了,熬成汤汁,量是越少越好。”一婢女两手交叉于腹下,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但也不能如此不好下口。”东华面色并不是很赞同,但,她神思转了一个念头,只道:“既然这药熬出来了,那便送过去。”
勾纹鎏金的汤盅被几人护送着出了门,东华刚埋首于案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集中注意力,她皱了皱眉头,低声斥了一声罢了,也道:“既是让我照看,我也一并去。”
众婢女皆是诚惶诚恐地跟上前,也是东华觉察到自己走的快了,才停了步子,由得后面人放慢脚步,不至于洒了那些汤汤水水。
薛昭被伺候着洗漱,毕竟是身体受了重伤,不好移动,还是躺在榻上随便吃了些填饱了肚子,厨房里的人约是遵了医嘱,送来的这些食物仅能果腹,一点味道都无。这吃完才躺了一会,薛昭便觉得舌根开始发酸了起来。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是伺候的婢女说话:“已经大好了。”不知是在向谁禀报……薛昭正思索着,不知是卫瑕的那手段的余威还是为何,只是一思索,头便是疼痛难忍,她嘶了一声,刚要双手抱头,还不待坐起,两手被人轻托着放下,便是身子一侧,枕着一块柔软,颅骨底的那一块骨头被人以一点为中心向四周发力,晕开的力道十分让人舒适,她本来还想睁眼看看这个体己的人是谁,可就是这一点舒坦,那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一阵,被子像是被人从外掀开了,空空的凉处使人不适,可随即填满过来的柔软不仅是让她顺顺当当地坐了起来,那被引至唇边的香甜味道也让她忍不住改了口,正要发声的喉咙重整旗鼓,只管吞咽起来。
小腹被人摸了一把,薛昭刚要动怒,但好像只是这人察看她饱腹的手段,真要动怒,还反倒是她小题大做了。只是嘴唇在被擦拭之后又被人用手指揉搓,那感觉就算想忽视,也是很难。薛昭不明白这种做法是为了什么,然后,也不用她再想什么了,唇角一凉,触感勾起了回忆,只引得她一惊,还不待她说些什么,耳旁湿润的气息便是如影随形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那人一声喟叹,带了几分遗憾:“阿昭,是我。”这声音还带了几分俏皮与玩闹。
许久的沉默,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惊喜,饶是东华做好了心理准备,怕是年岁渐长,薛昭并不记得她,她还是忍不住失望又道了一句:“是我,萧缘之,阿昭你小时总唤我锦衣奴的。”
然而,薛昭还是没有给出东华想要的答案,反而十分不解道:“锦衣奴,那不是我阿兄的小名么?你和他一样……听你的意思,好像我认识你……可我分明不认识你。”
虽然还隔着一条白带,但仅凭着一张人脸形廓,薛昭也还是确信的,她并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说女子还是错的,身形是抽条了不少,也还稚嫩,不过是一个名义上嫁作他人妇,实际上还是一孩童的小女孩罢了。
有十分的自持,这阵子还是无奈的,东华动了动嘴唇,忽然一笑:“大概是我认错人了。”明知道已经不似幼时,这人也再不会装傻,但这人既已是这般说了,她从前是借坡下驴,这回,也只能按着这人的意思往下说。
莫不是薛姐姐说的大变,自己可是在这大变之外了。
薛昭便觉得身后一空,那被子又是一落,东华已是下了床去,她忽的心有不满,道:“认错人?何至于认错人?”说完她便是住了嘴,不由得懊恼,说出这番话,实在不是她的做派,倒是不知晓究竟是为何。
东华不由得暗叹薛昭敏锐,还好早就打好了腹稿,这番说来,倒是不会引人生疑:“我幼时有一玩伴,嘴角右下长有一颗小痣,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