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薛昭,用一块沾了热水的帕子拧干了搭在薛昭的额头上:“今晚若是不发热,便是无碍了。”
“结束了?”薛昭隔着白布看桌子上还在燃烧的蜡烛,蜡烛的高度并不见多少减少,可是她却像是度日如年般,有点不敢相信。
“只是过程凶险,一刀下去,不仅要切中位置,还要同时转刀只刺中心脏上的那一层薄膜,对于外伤来说,更像是蹭伤。”卫瑕有些语焉不详:“毕竟只是做药引,并不需要多少份量。”
隔着白布,薛昭并不能将卫瑕手上的动作看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判断,怎么可能只有一刀,麻沸散要喝过三剂才会陷入全麻的状态,她只喝了头一剂,就将剩下的用袖子拢了,洒在了桌子下面。
薛昭是清楚的,不过她对拆穿卫瑕的谎言并没有任何兴趣,因为卫瑕又开口了:“心头血难得,一时之间,你的身子会极为虚弱,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姑娘就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
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薛昭心中一紧,但仿佛是验证卫瑕的话一般,她还要想什么,便是头痛难忍,就似是要炸开了般。
卫瑕又道:“静养期间禁思虑,你这身上伤口还是要自然愈合,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另外……有忌食的东西,我都会吩咐阿玠。”
卫瑕说的极为慢条斯理,不过薛昭已是无暇再听薛昭说的话,热浪一层层地往上涌,冷汗从鬓角滴落,虽然看不大真切,也是隐有所感,那温度高的,已经是要将她蒸熟了,她颤声道:“洗浴,我要洗浴。”
“不可,你这伤口尚不可沾水。”
如果说目光的注视自始至终都只能从瞳仁那一处发出的话,那薛昭此时抱肩半跪着,头也不曾抬起,卫瑕所迎视的那一道目光又是从何而来呢?薛昭的真气暴走是她有意施为,但便是她也不曾想到,这全力爆发下,要不是薛昭还在极力克制,卫瑕都要被那一股外放的真气给绞成碎片了。
卫瑕低头看自己开始破裂的衣角:“擦洗身子还是可以的……”
“我要小玠来伺候。”薛昭想也不想地便是如此说:“我是习武之人,知她是女子之身,夫人不用太过于介怀,我与她生性亲近,夫人还要去制药,不敢耽误,还请她来。”
似是有咬牙的声音,卫瑕少见的犹疑,但看薛昭此时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这忍耐的程度不会就到了极限吧?她暗自想到,也不过如此,瓷白的瓶子里盛放的血液也正是新鲜,她最终还是答应:“可。”
至于卫玠的身份,她一开始就没觉得可以藏得住薛昭。
不知是薛昭有意还是无意,一听到卫瑕答应,先前还笼罩着卫瑕的那股狂乱的真气就退却了些许,留了卫瑕出去唤人的退路。不过这一松懈下来,薛昭也趴伏在地上,之前被卫瑕包扎好的伤口迅速泛出血来,她浑身颤抖,现下也不知是太热还是太冷了,哆哆嗦嗦地,地面都仿佛与之一起开始共震起来。
“你……”卫瑕见此,暗道一声不好,为了方便再取血液,她对薛昭的伤口并没有进行更为细致的缝合,本来就是要其静躺着的,可不能就这样流血过多死掉了,她伸了手要将薛昭拉起来,但呲的一声,她的指尖凭空多了一道血口,“这是?”她也没预想到这种结果,思索之下倒是停住了脚步。
薛昭还未听到卫瑕离开,她双手撑地,也是想要站起来,但忽然一阵恶心,手掌捂住嘴巴,虽然止住了呕吐,可是双手黏腻的感觉,不需他人说,她也知是什么东西,她吞咽了下去,继续道:“我要洗浴,还请尽快。”
卫瑕也有些骇然,虽然她很快奔跑了出去,可又是很快镇定下来,步子放缓变成快走,她当然不能让薛昭死在她这里,但就现在来说,她还是先要满足薛昭的要求才行。
吐了一大口鲜血之后,薛昭开始小声地咳嗽起来,嗓子处似是有碳烧般,有种细细的疼痛,为什么要洗浴,她首先的本能是根据记忆来的,她是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记不清,现在亦是记不得,但只要洗浴,总不会是错事。
卫玠见过卫瑕杀过很多人,但把屋子搞得这么乱的还只有薛昭一个,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这形容,还实在是太过于凄惨了些,她备好了热水,看趴伏在地面上的薛昭小腿还在抽搐,她心中有愧,只好转了脸道:“阿娘与我说,靠近你不得,这热水便在这里,若是要帮忙的,可随时唤我一声。”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只得到了卫玠这样的回答,薛昭自然是不满意的,她现下说话还有些破风,但这并不影响薛昭听清她的一字一句:“我可是帮你试探了你阿娘与你的心意。”
卫玠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只是喜欢而已,这种事又做不得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以现在薛昭的实力,她是没有办法将这些外放的真气尽数收敛的,她所能做的,尽是控制那些流转在她身侧的真气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不至于伤人,她沾了血的指尖攀住木桶边缘,她又咳了一声:“都说了要教你剑术,本来以为要从头开始,不过这次也算你走运,这些东西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