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副样子,真是越来越像是师父了。”知涟的眼角还噙着泪,嘴上已经开始打趣九衡。九衡说自己还有事要忙,知涟便跑开去找易疏了。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温润的光泽仿佛玉石一般,悬在天上,知涟和易疏坐在揽月池边,水里倒映着她俩的身影,仿若溶在月光里。
“所以你到底要给我什么呀?”易疏脸上满是好奇,知涟却不为所动,一副要吊她胃口的样子。
“易疏,当初我不人不妖,你是不是真的害怕我了。”知涟仍旧卖着关子,故意岔开话题,语气里全是委屈。
“傻瓜,我当时只是……怕你骗我……就算你是妖,你和我坦白的话也没有关系。我真的非常害怕再被信任的人欺骗。因为我从小到大,听过的谎言太多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真实的东西存在。”
知涟心里一阵失落,她未曾参与易疏之间的人生,也没法对那种痛苦感同身受,何况易疏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总是敷衍地一笔带过。
她肯定也不想自己知道那些事难过吧。
“易疏,”知涟的手臂环住易疏瘦弱的身体,贴住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都不会有人让你难过了,从今往后,我们共同分担。”
易疏垂下头,把脸埋在知涟的肩窝里,眼泪被衣服吸食掉,她的心也完全被面前这个人收服了。
秋夜的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人心上摩挲着,弄得人心旌飘摇。
“易疏,九师兄和我说,当年我只是中了妖毒的灵兽,师父错把我当了妖胚。师兄还和我说,因为遇到了你,我的状况才没有进一步恶化,才在完全成妖时保留了最后一丝善念和理智。”
“所以啊,易疏,你以后都没法和我分开了。我呢,赖上你了。”知涟的瞳孔里倒映着闪耀的星光,易疏愣了一下,手腕上忽然多了一颗冰凉的东西。
“这是什么?”
“应心铃。你我一人一只,一方摇起铃来,另一方就能感应到。”
“那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易疏勾起嘴角,故弄玄虚地仿佛在手里握了什么宝贝,知涟凑近她,忽然被易疏贴住唇瓣。
每次易疏一主动,知涟就无从招架,她只好任凭易疏的舌头探进来在自己的口腔里四处游移着,她的手耷拉下来,触到了池里温热的水。
虽然是晚秋,但这揽月池一年四季的水都是一个温度,总会吸引许多珍稀灵兽前来啜饮。想起这个,知涟的眼神心不在焉地飘到易疏身后的树丛里,那里忽然窜出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她没平衡好,身体一倾,就拽着易疏的胳膊落进了揽月池。
池底盛满了月光,丝丝缕缕的光线垂落下来,她看不清易疏的脸,但手还扯着她的衣服,温热的水流动在周遭,像极了刚才那个未尽的热吻,知涟神思恍惚地划动了几下手臂,贴近易疏的身体,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她们俩的头发都散乱着浮在水里,像极了两株盛放的花,藤蔓交缠,心意相依。
就停在此刻吧,知涟心想,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和易疏共度的每一刻,都仿佛一生那般漫长而永恒。
从今往后,她们都不会再孤单了。
☆、结局
永嘉三年,霁月光风,奸佞除尽,天下太平。
玄平王在牢中服毒自杀,免去了满门抄斩的腥臊和悲凉。他谋逆一事使得朝中上下大为震慑。再看皇帝,依旧面色清朗,似乎背叛他的不是他的亲弟弟,之前的举兵也仿佛只是一场闹剧。
有关姜池的底细随着叛乱平反逐一被大家所知,之前皇帝的男宠那些传言便也不攻自破。他当年看准了玄平王一支不会长久,使计进宫,毛遂自荐,成了安插在玄平王身边的眼线。
等白袍长老逐渐年迈,姜池以其聪明才智和手段狠辣吸引了玄平王,被当成心腹培养起来,当姜池真正接触到谋反计划的核心时,便毫不犹豫地手刃了待他恩厚的师父,成为了天师,更靠近权谋的中心。姜池表面上是被玄平王送进皇宫,成为皇帝不理朝纲,荒淫纵欲的幌子,实则以进宫的机会和皇帝联系,趁玄平王松懈的空当在他身边摸清他的兵力,再一一策反,以至于最后玄平王身边没几个忠心良将,有的也早就被他除之而后快了。
但皇帝错过了许多斩杀玄平王的大好时机,任他如何苦心劝慰皇帝依旧不为所动。他在易疏的药方里加了几味药,想把「器皿」毁了。若是三色尾羽的「神迹」不至,「天降王者,朝代更迭」的流言无法蛊惑人心,玄平王的计划就会从根本上遭到瓦解。但皇帝一直都不让他做个彻底,好像谋反一事只是个笑话,只要还未发生,皇帝便下不了狠心。
这局棋走完了,皇帝想要的东西却和自己大相径庭,身为谋士,若是和辅佐的人目标不一致,再留在宫中也没什么意思,他便向皇帝请愿,去边疆游历。
皇帝赐了他通行西域的金牌,他便乔装打扮,混进驼队里开始了新的旅程。
清麒山从此也有了新的少年掌事,名唤九衡,他身旁还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