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她了。同他们一起拜过祖宗,就是她皇家的人了。她晓得任壬才学过人,画幅画都是令人赞叹的,只是不知道任壬酒量太浅,才喝几杯就醉醺醺不行了。看着尚书小姐不怀好意送上的酒杯,林沅心口直跳。
尚书府人口众多,往来招收谋士旨在多不在精,于朝堂之上是十分的敌手。林沅没有办法顾忌丞相嫡女是否对自己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她想,先把任壬送回去,然后应付这一堆夫人小姐,再安排人勘察尚书府有没有动作。
回来的暗卫说,尚书府没有动作,只是尚书家的小姐进了一趟宫。林沅细想,宫宴就快要开始了,来不及吩咐些什么,就说让程贤好好盯着任壬,不要碰不认识人的东西。谁知这一叫倒好,任壬彻底脱离程贤的视线,就出了大事。在场的皇室宗亲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老实本分的任壬会出手伤人,林沅更不信。但是当她搜出那瓶□□时,整个人快要疯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瓶药,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聪明。
世人眼中才貌双全仙子下凡的镇国欣德公主,终于也要像野兽一样张开嘴露出獠牙。
任壬被关押起初的那几天,林沅跟疯了似的,查人证物证,一应俱全。还揪出了藏在宫中的尚书小姐。只是皇帝碍于尚书和丞相两家的实力,劝说她不能贸然下手。
她忍。二十多年来生在皇室唯一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现在只能,忍。
她忍着,搜寻尚书府家的隐藏的罪证,忍着,去找寻丞相府私盖的府邸,忍着,只等着把伤害她的人全部送去地狱。
不知道多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一趟内廷监牢,她看着任壬喝完酒难受的样子,忍得再好也爆发了。爆发完的公主搂着任壬,心里面深藏的委屈和不甘的自尊,她陪着她一起难受。
后来,她知道任壬被理亲王带走了,心里舒了一口气。至少,她不用顾忌着他们手里有谁这桩事。林沅搜集其所有的罪证,放在皇兄面前。谁知道对方比她更快一步,几十万大军压境,任壬被林岽带去前线,危险可想而知。
她想去,她不能去。
她不想等,她只能等。
她去了一趟任壬待过的牢房,一天不到就待不住了。她就一直劝自己麻痹自己,有林岽在,不会有事的。
十几日后,战报传来,怀仁公主战死沙场。
一个人一直放在心尖尖上无比期待的东西突然有一天碎在自己眼前,是个什么感受?
林沅在短暂的昏厥后,生无可恋。就算林岽打了胜仗,就算知道自己赢定了,她不在,又有什么用,就算她当上皇帝,全天下顺者昌逆者亡又有什么意思?
林沅第一次认识到,她对这个半路来的妹妹,好像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但是她不管,一命换一命,她要他们命偿。
血洗朝堂,换来一官被贬,一官诛九族,换来她仁烈。
其实林沅很好奇任壬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曾经问过她,那时,她笑着说,壬,可以看成是任将人拿走,寓示心怀仁慈但对事不对人,也可看成是天干地支,寓示守时的意思。
也许是她知道了我的心意,才写那样一首诗给我吧,林沅想。
拥抱山水拥抱着喜欢的人,比什么权力都来的重要,林沅这么告诉自家的小公子,然后微微一笑,从此倾国倾城归隐山林。
裴氏番外
京城郊外的庄子上有一位大财主,俗名裴多田,可是大家都喜欢称他为裴老。裴老有四个儿子四个女儿,别看他现在过得风光无限财运亨通,早年却是捉襟见肘的穷。
当年,京城边郊有旱灾,小女儿刚刚出世,裴老一家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就寻思把小女儿扔到哪个地方去,不管不问的饿死。才将将用一个麻布袋子裹好扔出去,没过半个时辰,大女儿又抱了进来。大女儿说:“家里已经这么多人了,几个弟弟书都没念就出去做劳工放牛羊变着法贴补家里,这好歹是条性命,再说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咱们先养着,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再想别的办法。”
裴老讲起当年的事迹红了眼眶,当众说,如果不是大女儿,他现在可能不会像这个样子颐享天年,而是永远都活在愧疚里。
小女儿取名为德香,寓示着裴老人品可信,是个靠得住的人。
随着小女儿日渐长大,裴老家的儿子女儿或娶或嫁,家里也不再有什么负担,年年的收入开始一点点多起来。小裴氏长得虽然有点营养不良,可脑子却是惊人的好。尚未及笄就走出家门去叫卖做生意,街里街坊一片夸好。她还大胆的走到金陵城里,做了一个染坊的帮工,几年下来,收入可观,周围也在小裴氏圆滑的处理下,到处都是朋友。小裴氏觉得染坊可以做得更大更好,老板却表示资金不全,人力不从难以挽力回天,家里面又有几个不成器的混吃等死欠了一笔赌债,很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闭了。
小裴氏同几个姐妹出钱搭在一起,将老板的染坊盘了下来,又回了一趟庄子叫了一些闲赋在家无事可做的乡邻,几十个人声势浩大,硬是将染坊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