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怕是此后都要在盛京宜居了,君上真是亲切和善。这让心结频出的昭帝心理上总算得到了安慰:不论后世如何,现下的大昭子民们还是喜欢富有人情味儿的皇帝的,很好,很好。
这让大昭帝君一个激动,险些想要微服出访,一鸣惊人的去参加一下妹子的婚礼。
还好,他还没有忘记,之所以格外恩准林滤移居盛京,兼且颇不合规矩的,以康健为由,在盛京之地举办婚事,全都是为了他的长姐,东阳啊。
他放弃了参与幼月的婚事,只为了长姐能亲手送幼月出嫁,让幼月从长姐身边出嫁,这是他能为长姐所作的唯一一件事。
壬戌年庚戌月辛卯日,初七,天高日朗,晴。
黄历上有字曰:宜嫁娶、移徙、祈福、求嗣、入宅、安床。
有宜无忌,大吉大利,乃黄道吉日是也。
盛京林滤公主府邸,张灯结彩、忙中有序、熙熙攘攘的公主府内,唯独本应重点往来的林滤公主闺室,如闹中取静一般,竟只有两人浅声低语。
东阳长公主执了梳子,细细的梳理了幼妹的长发,为林滤亲手披上嫁衣,又取了画眉墨,挑了林滤的下巴,为宠爱的幼妹仔细画眉,这整个过程,一丝一毫也未曾假他人之手。
都说婚事当天最是紧张,偏这两人意态颇为悠闲。
“数月未见,也不知韩苏如何了。”林滤扬了小脸,享受着长姐画眉,脸上带着惯有的三分亲和、七分浅笑,眸子里倒是笑意盈盈的对自家长姐揭露道:“昨日贯仲对我说,韩苏好几日半夜睡不着觉,偷偷的跑到院子里看月亮,她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对着月亮说了好些话。”
东阳想了想韩小侯往日乖巧和顺的模样,再想到夜半望月的痴态,也觉得这个妹夫驸马实在有趣,她对林滤打趣道:“真不害臊,哪有公主遣了人,去盗听驸马私下自言自语的心意情话的?偏还让人报与自己知道。”
林滤眸子一闪,脸上微红:“我本来是担心她不惯礼仪繁杂,学起来或有疏漏不适,哪里想到听到这些?”
“真好,这便学会为妻之道了,也不用我多做嘱咐。”东阳笑道。
林滤故作纳罕道:“皇姐岂是不用多做嘱咐,便是少有的嘱咐,也都省下了,别人嫁妹,愁云惨淡,悲喜交加,不说哭嫁了,皇姐也该垂泪应景才是。”
东阳端看了林滤颜色,只觉满意,收回了画眉墨,点头回道:“这实须怪不得我,实在是,今日不像是我要嫁妹,更像是皇家要赚进一个驸马来。”
两人忽然俱是忍俊不禁。
前些日子,礼官与韩侯爷商量“请期”一事,据说备齐了聘礼之后便无所事事、只苦于习练礼仪的韩侯爷,大约是被皇家礼制整的苦不堪言,一时昏了头,竟说出了“明日即可”这种没过大脑的话来。
礼官还以为听错了,等到暗示了韩侯爷未免太过匆忙之后,愣了半晌的韩小侯竟认真的回复道:“三日之后,大人觉得可以吗?”
礼官大人甩袖而去。
第二日,盛京便有“驸马恨嫁”之说。
“我又不是故意的。”锦衣侯府,韩苏扁了扁嘴小声反驳道,“黄道吉日什么的,我一时给忘记了。”
“便是忘记黄道吉日,也没有如此匆忙定日期的。”泽兰女官依旧是三无表情,利落的动手帮韩小侯打理了装束,最后还在对方鬓边簪了朵花:恩,驸马爷人比花娇,公主一定会喜欢。
与林滤不同,韩小侯身份有鬼,才不能被皇宫来的人近身,泽兰女官一早就被林滤公主殿下派来打理准驸马的一切事宜,只要是近了身的事物,一概生人勿理。
这也是驸马恨嫁一说的另一处来源:林滤公主殿下对她的驸马小媳妇儿未免看的太着紧了些。
——反正泛酸的人都这么说。
被无盐看的紧那叫桎梏,被美人儿看的紧,那叫风雅、叫情趣、叫幸福。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白脸,大昭的文人雅士们深深觉得,被美人儿紧张宠爱,感觉似乎真的很不错,韩小侯爷又给大家找到了新的风流时尚。
“好了。”泽兰女官看了刻漏,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漾起了浅浅的笑容:“驸马今日大喜,泽兰祝驸马与殿下恩爱不疑、白首不离、鸾凤和鸣、枝谐连理。”
韩苏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难为情,她受泽兰女官照顾良多,便是这三无表情,对比了前些日子宫教女官的戒尺之后,也让韩小侯觉得亲切许多,韩苏点了点头,抛开了什么官职尊卑,悄声说道:“谢谢泽兰姐姐。”
泽兰微微一笑:“走吧,不要忘了前些日子学习的礼仪。”
想到久未见的林滤,想到今日是何等幸福的日期,前些日子学习礼仪的紧张与僵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为何,韩苏很容易的收敛了被宫教女官斥之为“傻笑”的难掩的幸福笑容,也不是为了皇室气势而故意端起的制式笑容。
那是幸福与沉重并重,喜悦与压力同在的庄严神圣之感,韩苏紧紧握了握手,她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