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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殿下忽而笑道:“有种女儿大了,留不住了的辛酸感觉,但是终究还是为她欢喜,韩苏是个好孩子,很适合幼月。”
说完,东阳同样温柔的看向穆离:“穆离也是,早就过了出阁的年纪,不能再任性了。”
血色一下子从脸上褪尽,穆离嘴唇发白,东阳总是知道怎么做最伤人,最能让人死心!对苏里是,对自己也是!
穆离突然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一向坚强的刀勒公主差点都要哭了:“大昭的公主,都是这么放任自私、无情冷情的吗?还是因为我是刀勒的公主才如此?”
“穆离,”东阳平静的叙述着事实。“我要离开刀勒了。”
穆离低声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并没有想要阻止你离开。”
“可是,”东阳说道,“你应该留在刀勒。”
穆离猛的怔在原地,结果,这个人还是不愿意自己同她一起,哪怕自己心甘情愿的守护陪伴都不愿意。
穆离咬咬牙:“韩苏也来了,林滤喜欢的韩苏,你也欣赏他。刀勒现在虽然内忧外患,不敢对林滤公主如何,但是若是几个朝臣,就算杀了出气,大昭的皇帝也不会如何。”
东阳微微一笑:“你很在意韩长史,也是,那孩子性格不错,若是有心结交,会是一个好朋友。”
“不。”穆离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我讨厌他,从看到第一眼就讨厌。”
讨厌那个人明明刚刚睡醒,尚且茫然的时候,却在看到林滤的刹那,不自觉的流露出欢喜明亮的表情,就好像面对东阳时候的自己。明明对方都没有在意,愚不可及,却还是越陷越深。
穆离重复的说了一句:“真让人看不顺眼。”
因为自己无法摆脱这种困境,就不免寄托于与自己相象的人身上,可是这个长史比自己还不堪,竟然傻傻的跟着林滤跑到刀勒来了。
那个公主殿下真是比东阳还要狠心,难道她不知道,在刀勒被杀掉的大昭官员已经数都数不清楚了么?
刀勒没有大昭的那些狗屁道理,漠北人以勇者为尊,凶性上来了,砍几颗脑袋没有任何道理。
那个文弱的小长史跟来,除了送命,还有什么用?
东阳好像只是听到了穆离孩子气的赌气话而已:“真正的朋友,正是从对方的缺点开始的,你讨厌他,不正是关注的开始么?韩苏来了,你要好好保护他。”
穆离认真的看向东阳的双眼,表达自己的决心:“你带我一起走,我保护他,不然,我会杀了他。”
“东阳,我是在威胁你,所以,我不会心软,对付幼时的我的手段就不要用了,我不需要朋友,只要你愿意我跟着你。”
然而东阳公主并没有回答,她冷漠的转过身看向窗外,表现出无声的拒绝,对于她来说,经历过的威胁太多了,穆离的威胁几乎是小孩子的把戏一般,让她无法在意。
过了许久,穆离终于撑不住了,她似乎从没有在东阳面前胜利过,哪怕用这个人最讨厌的卑鄙手段都没办法激起对方的怒气,这让她既不甘心又伤心,既愤怒又委屈。
如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又要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自己只想跟在她身边啊,这样也不可以?
穆离轻轻扯着东阳的衣襟,哀求一般的唤着:“东阳……”
她低低的东阳身后自语:“你不想做刀勒的太后了,可我也不想做刀勒的公主了,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的人生,我不能做主的么?一定要按照你的要求做么?你教导我做事只凭不悔,所以,我又不会后悔……”
“不悔?”
穆离一振,坚定的说道:“不悔。”然后她倔强的补了一句,“你不带我,我也一定要跟去的。你便有千万种方法,我只紧紧看着你,一步也不离开,你便不可能抛开我独自离开。”
“穆离,你长大了。”东阳微微一叹,她本来就看透一世荣华,穆离的人生,既然不悔,那便由她自己决定就是了,孰是孰非,孰对孰错,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的对,你应当自己做主了。”
穆离眼眶一酸,心中不知道是酸涩还是欢喜:我早就长大了,只是因为你的目光、你的心思都放在了遥远的大昭,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我而已。
☆、96这位大人
正如穆离所言,林滤公主殿下与韩苏韩小长史此刻正在前往刀勒昭华城的路上,且已经出发两天有余了。
三天前,礼部的官员终于到了燕州城。
东阳长公主病重一事,秦王毕竟是谋划者之一,随行官兵自然是早早就挑选好了,因此礼部的官员甚至没有歇上一口气,便立马入了前往刀勒的使臣队伍,第二天,队伍开拔,目标当然便是刀勒都城:昭华城。
只是林滤一行,秦王颇有忧虑。
虽说如今刀勒势弱,但毕竟是无法无天惯了的,民风如此,实在是不敢冀希望于对方的识大体上,漠北诸王虽知大势如此,应当隐忍,但凶悍粗鲁的漠北平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