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公主殿下依旧微笑以对,看着韩苏眼睛眨也不眨,好似刚才的言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一般,没什么值得她好在意反驳的。
场中诸人,定力差些的,眉眼间不免失落。
可韩苏的话还没完,既然反击,自然要彻底。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兄台刚才论及韩某的‘苏’字,可兄台既然名谨,谨,慎也。不知兄台此举慎否?”
蓝衫文士顿时涨红了脸。
☆、作为朋友,这样的人最值得倾心托付
襄城公主一看,局面到此也差不多了,再下去未免尴尬,顺势出来解围:“韩长史不但诗词锦绣,见识、言辞更是不凡,连本宫都不免动心了。这张犀利的小嘴儿配上俊俏的模样,恐怕今日之后,帝京的女子们都要爱煞小郎君了。他日若遇到掷果盈车的事,可不要忘了往我府里送上一些。”
韩苏哭笑不得,解围的同时还不忘调戏自己,这位公主真不愧大昭第一风流。
襄城公主接着说道:“今日既然是我三弟的大喜日子,没有知道而不庆祝的道理,在座各位有兴致赏花吃茶的可继续,而愿意喝酒庆贺的,尽管跟本宫来,本宫要摆酒待客。”
和中意的姑娘、公子套近乎虽然重要,但现在是个什么机会?皇家最有权利、最尊贵的几人要给吴王殿下摆酒庆贺,此时不去结个善缘,更待何时?
故而虽然也有一些依旧牵牵扯扯、欲语还休的,大部分都随着襄城公主到偏园吃酒宴去了。
喝酒?韩苏翻了个白眼儿,她今天换了林滤殿下给的衣服,更何况一开始说的就是茶会,她又没有在袖间藏作弊的小皮囊,凑什么破热闹?
当下一转身,就要拉着隆裕及永淳到一旁赏花饮茶。
永淳眨眨眼,道了句:“厉害”,骄傲的隆裕小狼也伸出了拇指,表示对长史大人之前大发神威的赞赏。
韩苏吐吐舌头,一脸牙疼的说道:“呸!酸死了、酸死了,赶紧找杯茶,冲冲嘴里的酸味儿。”
可她脚步还没迈开,袖子就被两位公主同时扯住。
隆裕与永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声斥责说:“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七皇姐身子柔弱,你怎么可以放心她一个人去饮酒宴,而且也不看看周围那些等着献殷勤的斯文败类,你这个时候不去表现,准备等到什么时候,跑什么跑。”
韩苏内心叹口气,心道:你七皇姐真柔弱,以一己之力瞬间杀了八个马贼呢。要我护她,你们还不如反过来担心担心我才是正理。可这话要怎么说的出口?
而且,到底一个人厉害与否还真和酒量没有关系,韩苏看看柔弱模样的公主殿下,心内还真的微微担心起来,于是本来坚持的心不由自主软了下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又蹭到了林滤身边。
一边蹭一边心内还念叨:你自己也不一定行啊,做人不能太心软啊,不要被她的外表骗啊笨蛋。
林滤看她的模样颇为好笑。
她之前想要知道韩苏的秘密时,早就把她给调查个底儿朝天,当然也知道她每次参加同年饮宴,袖筒里都有一个作弊小皮囊的。不过看今日韩苏不但穿了自己送的衣服,而且酒宴也是皇姐临时起意,想必肯定没有准备,所以看到韩苏一听说饮酒就准备脚底抹油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挡。
虽然自己的“面首”不陪同自己饮宴面上的确不好看,但韩苏身上的秘密到底不能暴露,孰轻孰重林滤心内可是明白的紧。
可看到隆裕与永淳拉着韩苏嘀嘀咕咕一阵,韩苏就一副纠结的模样,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磨磨蹭蹭的蹭到自己身边时,她心里还是微微高兴的。
她当然知道韩苏顾虑的也是怕酒后吐真言,而隆裕及永淳给韩苏说了什么,不用猜也可以估到八分,韩苏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眼下这番柔弱模样,却还是一边小嘀咕一边忍不住心软过来了。
林滤并不是很喜欢意志不坚定的人,尤其是在朝堂上、尤其是在后宫中,这种人作为同伴,将是致命的存在,可如今韩苏这种软心肠体现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只有欢喜。
于是,林滤公主殿下,此次真的是毫无任何用意的、完全发自内心的,露出了温柔欢快的表情,伸出手亲昵的摸了摸小长史的鬓角,安慰着垂头丧气的长史大人。
她纵然是没有任何深意,可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殿下的举动顿时震的周围士子们酸气冲天,各种羡慕嫉妒恨。眼红的直想把韩苏扒皮抽骨,烈火油炸。
可见,有的时候误伤反而威力更大。
但这个时候,韩小长史可不知道自己处境有多危险,她还懵着呢。
韩苏呆呆一愣,脸上发红,顿时讷讷不能言,她本来就喜欢林滤,心内却因为某些顾虑,近几日总是别扭着想要斩情丝,可这位殿下如今这副温柔的模样,直接弄了她个措手不及。反抗啊什么的,这些个小心思早就飞到了爪哇国,心内除了羞涩喜欢真的是什么都思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