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公子正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看永淳的目光直冒火。
这家伙是个草包,他自家人自然也明白,于是今日之行专门配了个机灵又得力的小厮。王府茶会,小厮在外面候着,时日还早,却见自家公子跑出来要回府,小厮赶忙问了个明白。
济陵齐家虽然比不上严、陆、周、郑四大世族,但也是有名望的世家,不然一个草包哪里有资格来这里。这小厮读过几年书,一听自家少爷的说辞,立马知道少爷受骗了,赶忙拦了下来,解释了个明白。
齐三草包一听,气了个半死,搞了半天,人家压根儿没答应啊,于是又嗷嗷的跑了回来,正赶上人家吴王殿下与禄姑娘定情呢。
这家伙也是个浑人,才不管什么吴王不吴王,天不怕地不怕,嚷道:“吴王殿下又如何?也要有个先来后到,我早在卯时就与希川姑娘定下换佩之约了。”
韩苏在一旁淡淡的说道:“卯时茶会还未开始。”
“……”
轰,周围众人笑了起来。
齐三公子脸憋的通红,喝到:“你是谁?”转脸一看,面露喜色,又道:“咦?好漂亮的少年,你是谁家的?”
他这一句倒是歪打歪着,周围众人认得韩苏的可不少,于是更是一阵哄笑声传来,中间不少嘈杂私语。
韩苏才不在意什么面首身份,不过被这个齐三公子用那种欣喜暧昧的声音一说,心中不免恶心。
永淳、隆裕更是板了俏脸。
三人刚想回话。
林滤公主淡雅的声音从后面飘来:“是我家的,你待如何?”
☆、自是者不彰,自矜者不长
林滤公主殿下与襄城公主殿下相携而来,旁边跟着任何时候都在襄城公主身边凑热闹的魏王殿下。
而往年的茶会常客纪王、相王等此次并没有接到邀约,据说帝君忧虑他们的到来只会给林滤帮倒忙,于是强拘了他们到宫中,美其名曰辅助帝君处理国事。
整个茶会皇家子弟的聚集,便是草包如齐三公子,此时也不会那么没眼力劲儿,更何况,世家往往同气连枝,早在林滤公主殿下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交好的家族子弟,早早的将齐三公子悄悄的给拉入了人群中。
然而,同样由于林滤公主殿下的表态,在场的青年子弟们看着韩苏的目光越加不善起来,其中尤以随林滤殿下而来的人为最。
林滤公主殿下在大昭皇族之中闺誉最好,沉静娴雅,颜如舜华。尊贵、自律、聪慧、美丽、却又惹人怜爱,她具备了世人对一个少女所有的幻想。纵是连规矩最多的严、陆、周、郑四大世族,都不乏赞誉之声,前有以左相严趋为首的四族同时表露求娶之意,后有今日周家周陆的主动出击。
唯独在这个辛酉科的二甲小进士出现之后,生生的败坏了皇家最纯洁美丽的少女,让天下士子心中完美无缺的林滤公主殿下沾上了一滴泯灭不掉的污点。
这些人中不乏有求凰之意的,此刻看到韩苏不免面露恼怒及厌弃。他们清高、他们傲气,他们纵是追逐着公主殿下,也会谦恭守礼,展示自己才学的同时也不会忘记应有的风仪,这才是士人的矜持。
因此,便对小长史更加不齿。
大昭从不因言治罪,故而曾有醉酒者不满东阳公主的和亲而讥讽朝廷,故而今日齐三公子一介草包也会对吴王叫板,故而自然有人不会因林滤殿下而不敢嘲弄韩苏,以表鄙薄。
“世人皆知,周朝有公子宋芜,诗传‘窈窕宋芜君,美色以侍人,取兰南山下,爱煞君王心。’”人群中有一蓝衫文士上前道,“又有诗说此人‘肌肤似雪白,丹唇胜朱红,衣动飘香麝,身轻不经风’,今日一观韩长史韩大人,以谨看来,宋芜君在世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这个自称名谨的文士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这个宋芜君最后也不过落得‘色衰而爱弛,因色以恶君’的下场。”
“韩大人既然名苏,都说‘苏世独立,横而不流’,想必令尊期望韩大人无论面对何种境况,都能保持高洁的品质,不知韩大人以为如何?”
整席话下来,听得韩苏牙酸倒了一半。
韩苏算是怕了这群古人了,嘲弄人也能嘲弄的这么有水平,引经据典不说,还拉出了那个被自己薄葬的便宜老爹。一段话听完,韩苏这个听的觉得比他那个说的都累,如果可以选择,韩苏自认宁肯听泼妇去骂街。这个什么谨这样儿的,半天都不扣题,也只有现在这个场面自己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讲完,同时耐着性子听他讲的什么,换个地方,早就掉头走了。
好在在玩弄字眼儿上韩苏自认还有两把刷子,中文系四年也不是白混的,更何况,女人天生擅长吵架,无论是粗俗的骂街还是挖苦讽刺,敢出题就敢单挑,当年咱也是中文系才女来着。
韩苏微微一笑,顿时连吴王、周陆、林滤等心思坚定的俱是一愣。其实连韩苏自己都没发觉,她平日发自内心微笑之时,不免显得天真傻气。而今日不自觉露出的战斗笑容,是当年大学假期打工时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