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继续响起鼾声。
我道:“穷奇兽还未取名,不如给它起名叫胡奇奇,好同胡萝卜作个伴”
穷奇兽“蹭”得一下直起身子,边摇头边呜咽。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竟是声名响彻天下大泽的穷奇兽。
九潇道:“穷奇兽为何要学狗叫?”
穷奇立时龇起牙,咆哮了一嗓子,响彻天际。
槐元君掏出折扇在穷奇身侧扇了扇,道:“穷奇兄消消火,莫同她一般见识!”
九潇抖了一下,道:“你吓着主人我了!且先留在这此处壁思过罢!”说完,便牵着我飞上云霄。
“嘿!你们倒是等等我呀!”槐元君连忙收起扇子跟上来。
那穷奇许是处处要跟九潇作对,九潇让它面壁思过,它就偏要跟上来,在我们周围盘旋,绕得人眼都晕了,似是在炫耀自己飞得快极。
槐元君用扇子遮住半张脸,道:“你这可不像收了只神兽,反倒像是请回去一尊难伺候的神,我十分同情你往后的境遇。”
九潇拿手顺了顺自己方才因着打架弄乱的头发,道:“再如何说,它已认我为主,怎敢对我……”
她正说着,穷奇就俯冲过来,猛呼了一口气,一阵劲风吹过,九潇的头发又变成了一团鸟窝。那口气臭得我脸都要变绿了。
“上古凶兽怎可能认主,多半是她留与你的。” 槐元君脸上现出一丝羡慕,“她对你总是与众不同的。”
九潇的眼睛黯淡下来,道:“与众不同么?许是因着我是帝君,有守护青丘子民、天下苍生的责任。”她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报以一个看起来很蠢的笑容。
哼!一个个都心系槐桑那厮。说不定他们每日都盼着我赶紧变成槐桑呢!那我就偏要与槐桑背道而驰!
九潇叹了口气,将托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再未发一语。
我敛起笑容,既九潇喜欢极了那个人,我要为了她,找法子早日变成那人么?只是不知为何,我对这个想法十分抗拒,或许,这亦是那人在我元神里种下的意识。想必要等到有朝一日得了槐桑的记忆,才能解开此间疑惑。
☆、031 九潇
那日, 一只小狐狸扑到我身上时, 我的心漏了一拍。
灵儿告诉我, 她夜观天象, 星宿异动,许是那人终于要回来了。
五万年前的七月十五, 她用自己的本命法器封印了魔王修冥,自此元神不知所踪。我遍寻天下大泽, 都未能寻到一点点她的气息。
我不晓得她的元神回来后为何变成了一只八尾的白狐, 然我辨得出, 那是她的味道。
我以为须得找一段时日才能见着她,却原来我们还是有缘的, 她像一个天降的厚礼, 落在我的肩头。
只是我也晓得,她定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了,否则怎会像个蠢狐狸一般巴着我的脖子。且她的内丹还在我的洞中, 现下该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蠢狐狸。小-说-群-1-1-0-8-1-7-9-5-1-
其实,我是有些欣喜的。
如此, 她便不会再拒我于千里之外, 一次次将我的心意捏碎了伤透了, 自己心里却全无半点波澜。
槐桑,是自我三万岁成年,就一直爱着的人,亦或该说是一直爱着的老狐狸。
自我出生后,便总是听身边的长辈讲她是如何厉害, 几十万年前如何护住差点就殒命的小帝君重掌青丘,绵延至今。
在未见过她之前,我心里一直以为她是个老妪,直至我成年,始有资格见到她,才晓得她竟是那样一个有着倾国倾城貌的人物。
这许是人们所讲的“一见钟情”了。
虽说因着美貌而拜倒肤浅了些,然情情爱爱,本就是不讲缘由的。
娘亲就只得我一个女娃,所以唯有我可继任帝君之位。我实在不晓得这是谁定下来的规矩,为何继任帝君偏生要是女儿身?被拘在帝君之位上,实实不符我浪荡潇洒的性子。
不过我却也十分高兴,因着自己要继任帝君这一层关系,槐桑才会正眼瞧我。才会将我留在身边,授我帝业。
在我继任帝君前那两万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亦最伤情的日子。
我从小掏鸟洞、和泥巴、下水叉鱼野惯了,甫要叫我有个端庄的样子,着实为难,便时常惹槐桑生气。
有次她气得狠了,将我用捆仙索捆了,在山崖上吊了一个月。我哪里受过那样的责罚,委屈得在哥哥那里躲了两个月不曾见她。
只是我不理她,煎熬的还是自己个儿。后来实在想她了,才巴巴自个儿跑回她那里,她问都未问一句我去何处了。是了,她本就是一个冷心无情的人。
如今我依旧记得,那种无论如何努力,亦无法靠近一个人的绝望。记得每日都能见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却又只能将那份炽热的感情压至心底的苦涩。记得有一日终于敢将自己的感情说出口了,得到的只是一番将心刺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