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了,张道陵就相当于我的师父,我在他遗物面前发过重誓,说要保护好他的后人。我告诉你们这些的目的,一是要帮彩蝶生个儿子出来传序你们的香火,其中所用手法有些难以理解,怕你们无法接受,所以提前告知。不过,最重要的是,和你们讲述另外一个真相,你们是我的朋友,又是我师父的后人,我不想让你们错把恶人做了好人,也是……减轻我的一些罪孽。”
张道陵和彩蝶面面相觑,小青有什么罪孽?
小青却先转身看向彩蝶,问道:
“彩蝶,我听……嗯……张青说,雷峰塔里关着可怕的妖怪,是不是你说的?”
彩蝶点点头:“是我说的,不过都是吓唬小孩子的话,原话并没有这么可怕。”
“原话?原话怎么说的?谁说的?”小青追问。
彩蝶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高人,他说雷峰塔下压了个妖怪,那妖怪作恶多端,被压在那赎罪。”
“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因为十年前玉堂集合杭州乡绅,要出资修缮雷锋塔,本来计划要动地基。可他说地基不能动,不然会放妖精出来……于是后来便没有动地基,只是将塔加固了一番。”
小青道:“那和尚长得什么摸样?是不是一个老人,须发皆白,持着一杆禅杖,托着一个金钵,法号法海?”
“你怎么知道?”彩蝶惊呼。
小青一股火从心中升起:好你个法海,真是想方设法不让姐姐出来,就算动了地基,那雷峰塔也未必会倒,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
见她咬牙切齿,彩蝶忽地有些害怕,怯怯地问:
“小青……这件事,和你我有何关系?”
小青叹口气:“你们有所不知了,那塔底压着的,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妖怪,而是我姐姐白素贞。”
“什么?!”二人异口同声。
小青稳了稳神,将水漫金山的前后经过又细细讲述了一遍,直听得二人闭目流泪不语。
“现在知道了吧,我为什么是个罪人。张玉堂,虽然我没有亲手杀你爹,但你爹总算是因我而死……你应该把我当做仇人,而不是恩人朋友……我不想再骗你。虽然这份友情我很珍惜。”
张玉堂却摇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命,你无意中成全了我们,是命,你无意中害死我爹爹,也是命。我爹只是无辜枉死的人中的一个,我不会因为他是我爹,就更加恨你。都是无意做的事,我们……扯平了。”
小青挑挑眉:“你不恨我?”
彩蝶笑笑:“你的命比我苦的多,若我们恨你,你又该恨谁呢?”
小青本来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结果没有想到这二人如此轻易地便谅解了她,这让她心中的不安和忏悔更加严重,终于压得她溃不成军。忽然双膝一软,双膝跪在地上,掩面恸哭。彩蝶见状很是心疼,一时间忘了小青是个妖怪,只见到一个无助的女子。她上去拥住她,慢慢地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青一边哽咽,一边喃喃。
“没事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有人记得……”彩蝶安慰道。
并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愿记得,旧事重提,旧伤复发,又有何意义?
小青哭过一道,心里舒服了一些,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现出平和宁静的神色,拉过彩蝶的手号了号脉,皱了下眉头。
“彩蝶,你和玉堂的生辰八字是?”
彩蝶和张玉堂将生辰八字报过,小青一声冷笑:
“彩蝶,你放心,你并不是无子之命,问题出在玉堂那里,这个法海,为什么要编谎话哄人呢?幸而玉堂待你不薄,若是他真的娶了一房妾侍,怕是要你白白受委屈。”
张玉堂听罢面色尴尬:“小青,我的八字,有问题么?”
小青道:“我师父生前杀害了无数生灵,虽然众生平等,就造孽来说,我和他也半斤八两。但我连累的毕竟是凡人,他杀害的却是道行高深的妖孽,身上诅咒颇多。这导致你们张家人的命数越来越糟,到你这代,已经是极差。”
“那可有改命的方法?”张玉堂道。
小青摇摇头:“万事不能强求,这一点我师父也懂,我只能让张家不至于在你这一代绝了香火,但你后辈的事,我便管不了啦!”
张玉堂若喜若悲地点点头。于是小青席地而坐,双手不断地结起手印,嘴中默念着稀奇古怪的咒语。她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滚落,良久,她面色逐渐转为平静,微笑地睁开了眼睛。
彩蝶忙问:“小青……这……这便好了么?你竟然能改天命!”
小青摇头笑道:“天命哪里能改,我不过是和你身上的那些残留的元神交流了一番,他们答应放你张玉堂一条生路……天命,哪里改得呢?但若我有一天阳寿尽了,也只能随黑白无常去酆都城走一遭。”
张玉堂有些疑惑:“那我们青儿……难道那法海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