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线专心绣着什么,听了她的话抬头看她,看月无忧一脸别扭的活动身体,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放下巾帕坐到她身边为她按捏肩膀。
“到江南了,”绿蝶柔声说,她的手劲刚好,按捏的月无忧一脸满足,微眯着眼享受,就像只幸福的在晒阳光的猫儿。
“已经到江南了,”月无忧抿起浅薄的唇,有几分不可察觉的无所适从:“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是啊,”绿蝶跟着点头:“我们已经到了江南了。”
从西域来到中原,已有近两年的时间,可是月无忧的病始终没有找到根本的原因,而最近她的病情也有加重的趋势,现在一到月中的时候,月无忧与其说是昏睡,更像是昏迷多一些。
甚至就算在她耳边唤她,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就只是沉沉的睡着,好像,不会再醒来一样。
绿蝶想到上个月的情况,脸色有些黯然。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月无忧醒不过来了,和阮桃两个人都吓得直哭。
绿蝶原以为哭这件事只会发生在月无忧口中的‘像个孩子一样淘气,容易患得患失,总是感情用事’的自己身上,可那天,自己和阮桃在月无忧耳边喊许久,月无忧仍是闭眼昏睡没有任何回应,自己早就哭得不成声了,而阮桃也终于放弃,她停下喊月无忧的名字的一刻,泪也突然就跟着落下来,滑落下脸庞。
绿蝶从没见过稳重的阮桃流泪,可见她也是急的无计可施了,那三天两个人一直守着月无忧,比任何一次都要紧张,都要胆战心惊,因为月无忧的样子好像她要沉醉在她做的美梦里,没有任何会醒来的征兆。
所以三天后月无忧终于睁开眼的时候,绿蝶和阮桃都立刻就红了眼眶,只是不想月无忧担心,所以还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这三天对月无忧来说或许只是一梦黄粱而已,她不清楚自己整整睡了三天,毫无知觉的睡了三天,但绿蝶知道,月无忧一定发觉了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和阮桃眼眶太红肿一看就是哭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月无忧醒来的那一瞬间掩饰不住过于明显的激动,月无忧一定发觉了不妙,因为她醒来后,就开始沉默。
月无忧醒来后,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落幕的夕阳,一直到月亮高高的挂起来,她仍旧只是望着窗外,静静的看着夕阳沉下,月亮升起。
她在看什么呢?绿蝶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窗外,只看到稍稍残缺的月亮,绿蝶只看了几眼就觉得无趣了,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就去拉着月无忧的手问:“你在看什么?”绿蝶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冒失丫头,又或者说,她太过单纯,因为自己不懂,所以才要问。
“看月亮,”月无忧只是淡淡的说,然后就不愿意再开口了,绿蝶再怎么没眼色,也看得出月无忧不想被打扰,只想静静的看月亮,就去问阮桃。
“她到底在看什么啊,”绿蝶托着腮,十分不明了的问:“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要看那么久。”
对于绿蝶的问话,阮桃只是无奈的笑,然后看眼坐在窗前的月无忧,眉眼都温柔下来,她看着月无忧,轻轻的道:“她在看生命中流逝的光景。”
第二天的月无忧,一切如常。
可谁都知道,那只会是个开始。
以后,她的病会更严重。
绿蝶的思绪飘远,手上的动作有些放慢,月无忧以为她累了,轻轻拍拍她搭在肩上的手,绿蝶一惊,才反应过来。
“赶了几天路,累坏了吧,”月无忧笑着道:“等一会就去投宿,好好休息一下。”
绿蝶愣愣的点头,月无忧看她发呆,示意了下自己的肩:“先坐会,我们很快就找到客栈。”
绿蝶扬起笑,坐在月无忧的身边,头偏歪靠着月无忧的肩,觉得甜蜜,又觉得酸涩。
如果再找不到那可能不存在的神医..绿蝶不敢再想下去,又怕自己表现的情绪会暴露在月无忧眼中,索性闭上了眼,靠着月无忧的肩假寐。
月无忧温柔的看眼身边的绿蝶,听着外面的叫卖声,撩开了车帘向马车外看去。
天上竟然微微下着小雨,只是马车行驶在街市间,这雨又太小了,所以在马车里的月无忧根本没有听到雨声。
绵绵细雨似乎还带着温度,丝毫不让人感觉冰凉,倒是给人一种舒服的湿润感觉,月无忧看眼靠着自己肩膀的绿蝶,见没有惊醒她,便将自己这边的帘子拉开的缝隙又拉开的大了一些,以便她看向外面,细细的雨帘遮掩着视线,看到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薄薄而透明的雾气。
天很蓝,月无忧抬头看向天空,心里想,蓝的明媚。
这里是吵杂的街市,四处并没有什么古迹景物,可月无忧反而很喜欢这种淡淡的氛围,江南好风景,她虽然还没见到风景,却已经领略了这里淡淡的温柔。
对面走过来一位撑着橙色绸伞的柔媚女子,女子每一步都走的柔柔慢慢,就像这柔美的江南,美好而温暖。
那真的是位很美的女子,美得好像一道风景,那柔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