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虽可能再没有见面机会,但我们还是可以互通信件的。”
月无忧怔了怔,眨眨眼,深深望着彩云,彩云被她那样看着,心中滋味不明,几乎想要逃离,好在月无忧而后也笑了,好似已明白彩云的话:“是了,有什么事求助于我,便写信给我便好了,我一定鼎力相助。”
“彩云也是这个意思,”彩云连忙轻轻一点头,也道。
绿蝶奇怪的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钻回马车里,问对面的小桃:“她们都不知道该把信送往何处,怎么互通信件呢?”
彩云回去她的家乡修善祖坟,可之后会定居在那里么?彩云并没有明说。
而西域茫茫,想找到月无忧所居的莫自在庄,更是不易。
这样的两个人,说什么互通信件,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小桃正欲开口,车马帘被掀开,却是月无忧上了马车,小桃便顺势引开话题,绿蝶虽然疑惑,却也不再多问。
月无忧随着她们谈笑,只是笑意之中,多了几分牵强。
而彩云上了马车,便闭上了眼小憩,对同马车,已经辞去逍遥山庄总管一职的徐塘的殷勤,视而不见。
而月无忧与彩云两方车队,就如同她们相距的心一样,方向相反,且越距越远。
再也不会相交。
作者有话要说:
☆、云烟过眼十五
那之后过去了好一段时间,又或者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
月无忧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从中原而来,西域之境,如此耗费人力只为送达一封信,可见对方财力之雄厚。
而这也是莫自在山庄第一次收到外界传来的信件,是以侍女们多觉新奇,可并没有人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因为这封信是写给月无忧的。
绿蝶将信送去给月无忧的时候,月无忧正半倚靠着小桃的腿聊赖的待在房顶上,太阳明亮却不温暖,还有雪花在无声的落下,而月无忧闭着眼,似在假寐。
小桃见绿蝶跳上房来,对她做了个轻声的手势,然而月无忧还是睁开了眼。
“怎么了?”月无忧懒洋洋的望她,像只慵懒的猫。
绿蝶便将手中的信递过去,月无忧未接,只是眯起眼,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小桃便觉好笑,接过信件,直递到月无忧的眼前,月无忧才拿过信件,不肯多动一下。
她还以为这只是绿蝶或哪个侍女写的有趣的东西罢了,未想到这是一封正式的信件。
将纸张抽出,纤纤手指将折好的纸张展开来。
月无忧望着那封信,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甚至连慵懒的,不肯浪费一点力气的那小小的笑意都没有变。
可绿蝶却觉得,月无忧如同那些第一次来雪山的人一样,已经冻的僵住了。
无论身体,还是表情。
只是月无忧早已习惯这里,如何又会冷的露出这副表情?
绿蝶不解,正歪头寻思着,就见月无忧的手指松懈了力气,那封信就轻飘飘的脱落了下去,掉在了月无忧的身边。
绿蝶轻轻‘呀’了一声,连忙上前一步低身去捡,可终究是慢了,纸上的字迹被雪晕染的黑漆漆一团,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而月无忧却并不觉得可惜,她没有再多看那信一眼,只是翻了个身,蹭到了小桃的怀中。
绿蝶拿着纸张去看小桃,小桃也摇摇头,表示未见上面内容。
绿蝶想推起月无忧问一问,却被小桃的眼神阻止了。
月无忧藏在小桃怀里,十分安静,似乎真的困倦了,但绿蝶却觉得月无忧有些不大对。
绿蝶虽不明白,可也知道,她不该打扰月无忧的。
绿蝶咬咬唇,便难得乖巧的跳下了房,临下去前,她又望过去一眼。
只见到月无忧的肩膀在微微颤动,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而小桃便伸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慰。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小桃的确没有看见。
可她看到的是,从那以后,月无忧便变了许多,无论是处事还是情感上,都再没有那般自得狂傲了,与其说是小心翼翼,更是一边惶恐的试探,一边试图在保护自己。
就好像,只要不投入感情,便不会受伤。
“无忧…”彼时小桃并不知道月无忧会因一封信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她只是念着月无忧的名字,轻轻拍着月无忧颤抖的肩膀,试图平复她的伤心。
月无忧的确在伤心的,她感觉得到。
“无忧…”雪花轻轻的飘落下来,小桃并不觉得冷的,只是突然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她望着没有温度的太阳,突然想起月柔临去前,抚摸着月无忧的脸说出的此生心愿:“无忧,我多希望你能应你的名字一般,一生无忧…”
一生无忧,多么不可遥及的愿望,若月无忧并未去过中原,而是不踏出这山庄一步,她自然永远天真烂漫,一生无忧的。
可人生轨迹,是否一早就注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