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耳熏目染的苦衷,那日子也不好过呀。”
姚园低头不语,在那个位子上时间久了,有时候真觉得连个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了,谁也不敢相信,倍觉孤独。
“过去这么久了,娘娘还不能原谅皇上吗?”凌嬷嬷试探地问,“一月后皇上就要回来了。皇上虽说自幼受尽苦楚,但战场杀敌还是头一次,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尽管一封封家书传来,报的都是佳音,可是没有亲眼看见,还是不能放心。打了两年仗了,皇上必定归心似箭。奴婢记得,皇上启程那日,坐在高高的骏马上,眺望远方,沉默良久,一定是想见娘娘一面。可惜,军情如火,还是遗憾地走了。此次回来,看到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嬷嬷何必试探本宫,”姚园那里会听不出凌嬷嬷的意思,怎么说也当了两年的监国皇后,精明圆滑的大臣,一抓一大把,若是这点意思也听不出来,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当初我选择回来,便不会再逃避。只是如何面对皇上,心里还没想好。”
“娘娘当知,一位在外沐血奋战的丈夫,回到家最想见到妻子的便是热饭、笑颜和温语相迎。”
“本宫自然知道。可以想到当年她绝情的样子,心里总有些放不下。”
“娘娘可知为何放不下?”
姚园无趣:“大约是不够宽容吧。”
“娘娘错了!”凌嬷嬷笑着摇头。
“错了?”姚园不明其中的意思,“但凡夫妻吵了架,总要有一方先低头,本宫一直耿耿于怀,难道不是太过于计较了吗?”
凌嬷嬷笑着,为姚园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娘娘想想,为何您对韩老板、范将军可以不计前嫌,轻易地就原谅了呢?归根结底,是因为娘娘本身就她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您对皇上之所以久久不能释怀,是因为对皇上太在意的缘故,所以一旦对方出现了不如意自己的地方,失望就越大。”
“是吗?”姚园仔细嚼着凌嬷嬷话中的意思,“是对对方要求太高了吗?”
“是啊!”凌嬷嬷继续说,“娘娘细想想,您和皇上在感情上,谁付出的比较多?”
“自然是皇上!”
“对呀!人们常说先喜欢上的那个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低人一等,所以才有矜持一说。”凌嬷嬷想起皇上以往爱而不得的情景,很是心疼,“说到底,不是皇上对娘娘不够信任,而是对自己不够自信。皇上那孩子别看是一国之君,外人看到的都是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她自身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她也会害怕,也会彷徨。她很容易知足,只要娘娘给她一个笑脸就足以令她高兴好几天,同时她也很不知足,得到了娘娘的人,还想得到娘娘的心。”
“这些我都不知道。”姚园一怔,姬元懋竟有这么多心事吗?不觉间生出惭愧之情,“自认识她,都是冷冰冰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是啊!皇上就是这个样子。从不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凌嬷嬷叹息,“她很强大,强大到任何困难都不能使其折腰。她也很脆弱,哪怕娘娘的一丝丝背叛都能她不能承受。”
“纵然嬷嬷说的如此明白,我也不得不多想。”姚园仍然有些顾虑,“皇上的情意再深也经不住再三的怀疑。若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以后的日子还长,要经历的风雨还很多,怎么能携手到老呢?”
“这就是奴婢要说的了。”凌嬷嬷苦口婆心地说,“说到信任,奴婢斗胆问一问娘娘,您可曾信任过皇上?”
“信任?”姚园疑惑,“本宫那里不信任了?”
“其实娘娘不说,奴婢心里也有数。”凌嬷嬷晓以大义,一一剖析,“娘娘自始至终都是被动地接受,从未主动向皇上坦白过什么。就连娘娘当日被冤也未置一辞。娘娘,没有人可以做到一丝不挂地猜透对方的心思。本来娘娘怀孕就是千古未有之奇事,而娘娘事后不曾分辨半句,让皇上怎能不生疑心呢?恕奴婢冒犯,其实娘娘的三段感情不顺皆是娘娘不够努力的结果。一旦事情不受掌握,您第一反应不是挽回败局而是逃避隐匿。试问娘娘,若当年您真的阻止韩老板娶扈家小姐,以韩老板对娘娘的情意,便真的不能回心转意吗?娘娘是把自己的心保护的很好,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把握幸福的机会呀!”
“可是挽留有意义吗?”姚园心神不定,“即便我强求了来,韩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勉强在一起了,也终会分开。把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强留在身边,是为难别人,也是为难自己。”
“若是两厢无意,强求自然不好。可是两厢有意,努力可以得到幸福,怀疑才会失去信任呐!”凌嬷嬷言近旨远。
姚园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多年来埋入心底的雾霾骤然间散去,她如梦初醒:“我明白了。是我对待姬元懋不够坦诚,凡事总想让对方先开口,所以两厢皆有保留,长此以往,生了嫌隙。有点小秘密可以增加生活情趣,如果小秘密成了大问题就会失去生活的信心。”
“娘娘终于明白了!”凌嬷嬷欣慰,心也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