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么?若是探春,我是全不担忧的,惜春也不着急,只有迎春,父母兄嫂,全都是这模样…”
说到兄嫂,黛玉就一挑眉道:“琏二哥曾送我南下,我一路见他,虽是色字上头松了些,人却也没坏到底,他拢共只这一个妹子,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也不至于一点儿不管罢?”
宝钗蹙眉道:“现今那府里挥霍殆尽,都靠夏家补贴着呢,他在家里说不上话,且大老爷在…大老爷在…”她忽然拍手一笑道:“黛儿真聪明,咱们就去找琏二哥,连夏金桂前时欺负你的账也一起讨回来!”
黛玉忙催着她细说,宝钗就附在黛玉耳边轻轻说与她听,两人久已未相亲近,猛然隔得这样近,黛玉便被撩得有些心痒起来,想起贾母,忙推开宝钗,低声道:“我…我等你做就是。我先走了。”
一转身,逃也似地出了门。
宝玉中了秀才,阖府无不庆贺,贾政、王夫人等自不必说,便是贾赦也少不得贺了几句,回来却又挑剔贾琏。
又有夏金桂见宝玉高中,镇日在贾琏耳边说东道西,骂他不中用——她入府数月,渐渐把那威风摆出来,风头之盛,远胜于凤姐当年,凤姐到底是大家出来的姑娘,有些事情上还讲个规矩礼仪,如夏金桂则撒泼打滚,无所不为,且如今大房败落,家中用度皆靠夏家支持,贾赦、邢夫人待夏金桂如珠似宝,遇事不管道理,先斥贾琏,勒逼得贾琏比先还苦了十倍——贾琏被父、妻几重责难,酸溜溜地道:“他便不考试,也有现成的一个爵位摆着,不比苦苦读书,到头来做个穷官儿好么?便他做一辈子官儿,都还未必有如今我这些家私呢。”
夏金桂冷笑道:“你再也不要提家私这话,如今这家里上下,那一处不是花的我的钱?当初我只当你们毕竟是个公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少总还有些体面,谁知内里竟是这副模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你这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白把我家里的东西都贴进去了!”
贾琏听她说的话不好,不敢与她斗气,闷头出去,身上没钱,也不好出大门,就在外书房混了几日,家里下人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如今夏金桂得势,便一个个都去那头趋奉,把贾琏晾在一旁,长吁短叹,借酒浇愁,聊以度日。
☆、第143章
贾琏身上无势、手中无钱,从前那帮朋友多半已经疏远,家中下人也瞧他不起,在书房胡乱住下,越发苦闷之外,倒把那些游乐的心思全都淡了,渐渐的想起从前凤姐的好来。又因见宝玉有了出息,二房稍稍恢复了从前那些亲朋往来,方深知勤学向上的好处,只恨自己从前耽于享乐,蹉跎至今,一事无成,如今想要悔改,却已是求告无门。自己闷闷过了几日,耐不得火气,丫鬟小厮惧于夏金桂,也不敢和他来往,正在门前踟蹰不定,不知是否回屋时候,忽然一个男仆悄悄过来喊:“二爷。”
贾琏定睛一看,见是从前他一个长随名唤旺儿的,又惊又喜,笑道:“你如今在哪?”原来旺儿因娶了凤姐的陪房丫头,被夏金桂当做眼中钉,早早赶出去,他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连忙又转头来奉承夏金桂,谋了个门子的缺,这日他媳妇从前要好的一个婆子来串门,与他说了些话,说得他心动了,就偷空来寻贾琏,主仆厮见,各自说了近况,贾琏听说现今门上早不同当初人来人往的盛况,门子从当日的肥缺变作苦差,自有一番唏嘘。
那旺儿心中有事,略说几句,勾得贾琏又对夏金桂生出几分火气来,就趁着这股火气道:“论起来不该我们做奴才的说话,但是我们这位新奶奶做事实在也太过分了些,我们这些人,再怎样也是二爷的旧人,便是要打发,也不该打发得这样干净,如今二爷出入都没个人手,叫我们都看不下去了,何况外头那些人?”
贾琏叹道:“如今这世道,什么天理纲常,都不及有钱的实在,她手里有钱,连老爷都对她另眼相待,但凡我稍不顺了她意,隔日便闹到老爷那去,轻则申斥,重则打骂,连个好日子都不让人过,哪还管的上什么伺候的人手呢?”
旺儿笑道:“叫我说,从前我们凤二奶奶那样霸道的官家小姐,外头的事还不是要靠着二爷来管?如今这位就是再横,难道能比那位还厉害?她家里再是怎样大的产业,靠她一个,毕竟也立不住,到头来还是要靠二爷。”
贾琏给他说得心一动,眯着眼道:“不要瞎说。”又打发他道:“你还该回你的门上去,出来这样久,叫人看见,到时候差事都没有你的。”
旺儿跟他多年,知道他早已心动,也不多说,自己笑嘻嘻回去了。
贾琏想了一会,又满脸笑容地回屋,夏金桂见他回来,正是没好气的时候,叉着腰阴阳怪气地道:“我看你在书房待着,还以为你终于懂得上进,也要发奋一回,挣个诰命给我穿穿呢,怎么这么几日就回来了?”
贾琏笑道:“我这年纪,你再叫我读书,不是说笑么?我倒想寻摸个正经营生,好歹有个进项,大家舒舒服服的,也尽够了。”
夏金桂冷笑道:“寻摸个营生,然后管我要钱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