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段弘快马一骑,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青梅亭。
她高坐在马上,远远的便看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妙龄女子在亭中煮茶,茶香清茗扑鼻,让人神清气爽。段弘通体舒畅,兴冲冲地下马,就往那亭间走去。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践远游之文履兮,曳雾绡之轻裾。”段弘进了亭,笑道“妍儿,我就背得这两句了,你不会嫌弃吧。”
“陛下多虑了”白妍抬头,抿唇一笑,面若桃李。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段弘开心的看着她,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自坐在石凳上踌躇了半响才道“妍儿,你怎么突然会想到留书约我呢?”
“是昨夜丞相过世,我见陛下悲恸不已,不知如何劝慰。今日来营中探望陛下,路过此地,见这里梅花盛开,便顺道命人留书与陛下。”
“原来如此……”段弘稍稍思量,沉声道“昨晚我心缅丞相,对你语气过重,你别放在心上。诸子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以先有家而后有国。我自知生性浮躁,难当国家大任,又何尝不想与你隐居市野,相携一生?只是丞相毕生心愿未成,临去之时,虽未言它却句句深憾。我……”
“别说了。”白妍微蹙,见茶色正好,便去拾帕。段弘见她有提壶之念便早前一步去提了,谁知那壶柄烫得厉害,她手一松满壶茶尽倒在地上,雾气弥漫,段弘忧惊不已,后退一步坐在石凳上,摊手一看,手上已烫白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白妍见此,只从容的将手帕放在凉水中浸湿,擦拭段弘手中的烫处,静静道“庙算有余,良图不果。大抵功败垂成之事,莫若于这只茶壶。茶香四溢,品茶人自以为端之即饮,却忘了手中并无物可取。弘儿,现在天下就好比这滚烫的茶壶,而你就将像这被烫伤的手,你还不明白吗?”
“不是的!”段弘打断她的话,起身急道“今早我已将赵王押回齐国幽禁,以我齐国现在的兵力不出半年定可收复陈地,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妍儿,我都想好了,待了却丞相毕生心愿,我就传位给六弟,陪你到天荒地老,海角天涯。”
“你太天真了。”白妍显然也些动容却强忍住了,她背过身子,镇静道“你所说的不过是镜花水月,我不想听这样的话。我现在只问你,你愿意跟我厮守一生么?”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段弘被茶壶烫伤而无动于衷!
“我愿意。可是……”
“这就够了”白妍转过身,紧紧地抱着段弘。段弘身子一震,也就这么一瞬间,白妍手滑向她腰间,解出一块暗黑色的令牌来。
“妍儿……”
“你手还疼不疼?”白妍微微错开身子,抬起段弘的手看。
段弘点点头。
“那我去车上去烫伤膏来,你在这里等我。”白妍将她按在凳上坐了,抢先道“你别乱走,我一会就回来。”
“……好”
白妍最后看了她一眼,才转身望亭外走去。段弘目送着她,直到消失不见,才转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的茶壶。就算白妍将这天下比成烫手的茶壶,而她段弘缺的不过就是一方手帕而已,好茶难得但是一只手帕却随处可觅。
妍儿未免太多心了。段弘恍然一笑,才反应过来湿帕已干,她正要起身去浸水,却发现腰间一空。心中一惊,她的开城令牌不见了!段弘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早知道就带人过来了,妍儿怎么还不回来?
段弘在亭间踱来踱去,望眼欲穿。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见到白妍的身影,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白妍道“妍儿,我的令牌不见了。”
“何种令牌?”
“是开关城门的甲牌”
“不必过度担忧”白妍抚慰道“如今梁城早不复以前富庶,四周又尽是齐兵,没人敢拿那令牌做坏事的。”
段弘心觉有理,方沉吟着应了一声。忽觉大地颤抖不已,竟是万马齐腾之势。
“这……”段弘大惊,忙着要出去看。白妍却拉住她道“可能是军中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诸位将军在,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陛下何必自乱阵脚,眼下出去,倘有不测。”
段弘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有理,可是难道她就什么都不做?
白妍猜出她心中所想,道“陛下不必担忧,我想不出半个时辰便有信报来,耐心等候便是。”
说罢,便挽着段弘往亭中走。
段弘虽迟疑,却也再无办法,只好随着她走。不过走了两三步,后边便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却是杨镇。
“陛下,”杨镇跑来,亟不可待道“军中张黄两大将军率着两万亲兵拥赵王造反了,乱党烧了十处粮营,遭我军劫杀,现正率着残兵往梁城赶去。”
“郑昱!”难道是他?但段弘此刻也没心思追究这些了,忙道“朕的甲牌丢了,速去通知看守梁城的守将,不得开城门。还有,调动全部兵力,务必在两个时辰内,将这群叛党斩尽杀绝!”
“遵命!”
会是郑昱吗?不会的,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