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惊慌失措的跑来,见到段弘时,两腿早已发软,瘫在地上连饶命两字也喊不出来。
若是平常,段弘连这马也不记得。但如今庄稷刚逝,她正悲痛难当,对这匹马就格外珍视,眼下也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段弘怒字当头,此番再劝恐怕会惹得段弘对他不满,宿家礼别过眼不忍再看。
只听段弘一声怒喝“取朕的剑来!”
“陛下!”杨镇面露不忍,宿家礼朝他摇头示意。左右慌忙回帐去取,片刻回来,呈到段弘面前。
段弘视线都不移一下,一把抽出那青龙宝剑,寒光一闪,在场的人无不心惊,来不及别头掩面。却听扑哧一声,那剑刺进马喉咙里。
“陛下?!”
她的马就算死,也要死在她的剑下。
“朕问你,究竟是何人射杀朕的马?!”
“小…小人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只见他华服未丧,气宇非凡……”
“陛下,这……”杨镇拔出那马肚上的箭,面色为难。
只听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段弘冷冷地盯着那箭柄上金烫的字,咬牙切齿道“升帐,传众将臣与赵王!”
“赵王恃宠自骄,得意妄行。朕屡戒之,然其不肯受教。赵王初至梁城,故摔美玉,令朕殿上难堪,已见赵王无忠敬之心。后居县府,常逞气屠杀奴仆,乃为不仁之念。及丞相仙逝,举城服丧,独赵王身适华服,此乃不义之举。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不爱之人,朕若放纵其行,怕祸及万民……”
“陛下!”赵臣闻言,不觉大惊,一人慌忙跪告道“孤主虽不比陛下神睿,却也知轻重进退,绝不是陛下口中忠义全无之人。陛下日理万机,身心疲乏,难免轻信小人之言,不知是何人在背后中伤寡君?”
“哼!”段弘一手将那只箭拂在地上,冷冷地盯着郑昱道“今日射马,他日射的便是朕的项上人头!”
满帐的人闻之慌忙跪倒,再无人敢劝。郑昱也不由得冷汗涟涟,紧张得手的开始发抖了“陛下息怒,臣并不知那匹马乃是御骑。”
“陛下,不知者不罪。”
“住口!今日谁再求情,就与赵王一并受罚”段弘盛怒难当,怒视着郑昱道“你当朕的马厩如你赵王宫的后花园一样随尔进出,简直放肆!光是射杀御马,藐视皇威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你人头落地,来人!”
“陛下,且听臣一言”一赵官出列道“陛下宽宏,诚如陛下方才之言,赵王自入梁城以来,事事倨傲多次触犯龙颜。但即便是那样一位“不忠不义不仁之人”,陛下也能海量,可见陛下胸襟广阔,非常人能及。赵王早感陛下宽怀仁爱,还令臣谱写一首赞诗,教赵国百姓早晚各念三遍,感陛下仁德之心。”
段弘眸光一变,沉默下来,似在思量什么。
此时,赵有一武官破口大骂,道“李大人,你求这昏君作甚!她容人那是因为她有利可求,一匹小小的马就撕破了她那虚伪的嘴脸,倒也值得。若我赵国被她表象迷惑,屈服于她,才是真正的罪大莫及……”
段弘面不改色,只平静的抚着手中的蠡玉,半响才看着面前这个人,道“既然你这般忠君爱国,朕就叫你死得其所。来人,把他拉出去斩了!”
外边有头颅滚地的声音传来,鲜血染在帐上,格外的醒目。段弘只平静的望着那几位权重的赵官,道“不知道你们是忠的哪国的君身是哪国的臣呢?”
几人垂下头颅,默默不语。
“人各有志,朕也不好勉为其难了。就让你们也死得其所罢,来人。”
帐外血气弥漫,段弘听声音差不多了,起身走到刚才那个李大人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李大人何必紧张,其实你刚才说得很对。朕连一个不忠不义之人都可以容忍,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匹马就伤了大家的和气。唉,只是不知你那几位同僚为何如此莽撞,朕什么话都没说,他们就急着以死明志,真是可惜。对了,大人刚才说了赞诗,待会写下来给朕看看。”
“是……陛下。”
段弘心中微笑,俯视着郑昱冷声道“但是赵王言行欠妥,确有其事。朕不能放虎归山,遗患万民。这样吧,赵国朕会派使前去协助赵太子治理国事,至于赵王,豪州马厩尚缺一位管事,那里条件虽然清苦,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朕将命千名将士送赵王回齐,希求可以让赵王早日脱胎换骨。”
“谢陛下再造之恩。”
“哈哈,我大齐的男儿果然个个英勇非凡,如此,也好了却丞相遗愿。”
“臣今日阅军,也见我齐军气势磅礴,真是天兵下凡啊!”宿家礼从旁贺道“难得见陛下如此开怀,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屈尊降贵,回营与臣喝上一番。”
“总算灭了那赵王的威风,是该好好庆祝一下”段弘心思一转,道“不过丞相新丧,还是不必了。”
“陛下言之有理”宿家礼亦深思道“只是臣怕今日之事始终会传到赵王城里,那赵国的卫大将军乃是一位能征善战忠君爱国的老将,若是他一气之下与陈国联盟,事情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