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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想要补偿什麽吧。不然休学那一年,老师也没必要总是往他家里跑,只是没想到,他也因此成为老师另一个心魔。
「到现在,我时不时还是会想到他。」
许品皓咬着口腔内侧的皮,凝视着对方手里的杯子。
「尤其是他爸妈趴在他身上哭的样子。」他的呼x1突然变得粗重,吞了几次口水,才又接着说,「我知道不该这样想,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如果当时没有上救护车就好了。」
这种感觉,没有人b许品皓更清楚。
「我知道不全是你的错,你反省了,我也想相信你。」抵着马克杯的指尖微微泛白,彷佛要把杯子压进自己的肌r0u跟骨头里,「找你来班上,请你帮少轩做报告,也是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该过去了。」
江老师的嘴唇,很细微地颤抖起来,「可是,彦彬、彦彬,他……」
下腹部的肠子跟胃,突然被男人的话提了起来,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酸麻的感觉包裹着腰,让许品皓不得不前倾。
「你……没看过他过世时的样子。」他的语速很慢,「那些东西,还是很难跟你分开。」
亲耳听到这些话,要说没有一点沮丧是不可能的。那些自以为的吊唁,不过带来了更多压力,老师只是顾虑他,所以从来没有说。
但是,至少他们终於把问题摊开了。
「对不起。」
「是我。是我看到少轩受伤,又看到你跟他……就好像看到你跟彦彬一样,我一时没控制住。」老师摘下眼镜,r0u了r0u眼窝,然後才重新把它挂上,「少轩说得对,是我太虚伪,自以为可以当好人。」
浓浓的困顿覆盖在脸上,形成一层阻碍呼x1的薄膜,让老师的x膛不断撑开又压扁。动作缓慢,却b任何时候都要显眼。
谁不想当好人呢?最一开始,他会对江少轩伸出援手,一部份也是认为这样能弥补点什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麽糟。他们只是做了同样的事情而已。
「对不起。」
像是复制贴上一样,只是老师的声音,听起来b他更无助一点。垂下眼皮,男人的肢t全都往核心靠去,彷佛恨不得可以再缩得更小,直到把自己卷成一颗球。
「不是老师的错。」盯着男人一下子老了几岁的表情,他深呼x1,「当年,如果我没有跟他们一起……」
「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老师的嗓音十分乾哑,他不得不喝口茶,「你有你的苦衷,做出那种选择,也不是不能理解。」
用「苦衷」带过,仍旧有种避重就轻的感觉。无法承认自己的x向是一个「」,而这段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偏差,最终走成这样。
不会替自己开脱任何事情,只是现在,稍微可以正视它了而已。
他重新望向许品皓,「我明明知道还不能t谅,才是最糟糕的。」
「我──」
「什麽苦衷?」
不属於他们的声音,挤进了空气,在只有两个人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他转过头。不知道什麽时候,江少轩已经站在客厅跟走廊的交界处,毛巾披在肩膀上,发尾还在滴水。男孩的疑惑从眼眶漫出,多得可以填满整个空间。
许品皓从上到下迅速瞥了几眼,除了上次车祸留下来的疤痕,看起来没有更新的伤口,走路的样子也没有不稳。尽管在回程的路上就大致检查过,但再次确认後,还是吹散他心中剩下的担忧。
一个细微的吐气声同时从旁边传来,使他下意识偏过头。老师注视着江少轩的样子,跟他相去不远,不过打量的时间更久,也更仔细。
「说啊,是什麽苦衷?」好像怕自己被抛下,他又问了一遍,这次的语调又更接近质问。
跟老师交换眼神,好一会,男人推了推眼镜,「品皓,你要……」
他望向小男生乾净的双眼,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说就好。」
无论他听完会有什麽想法,江少轩有资格,也必须要知道所有来龙去脉。这个工作不能推给任何人──不如说,经过这麽多波折,它不应该是个障碍了。
许品皓喝下一口开始冷掉的茶,严肃地咳了两声。
为了能早点出来,江少轩随便抹过洗发jg、沐浴r,甚至连起泡都没有就急着冲水。走出浴室时,他还差点被地毯绊倒。身上的水滴顺着足迹,一路落到衣柜前,在地板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滩,让他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但是b起这一团乱,他更害怕出来时看不到学长。
最後一次见过面,尽管对方已经把话说得够si,他还是没有一天不想他,也没有一天不想着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遇到第二个这样的人。如果这破烂的生活还有一点运气,他会毫不犹豫地拿去交换许品皓。
所以再次看见那个男人出现在学校、推倒机掰的同学,又把自己拉上岸时,他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如果这是一场梦,拜托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