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全场最后排的位置,一个人看完了熟悉的画面。但是画质比冬箐的盗录盘好不到哪里去,后来她才知道正式上映的日子应该是八月份,她是花了电影票的钱,又看了一次老板盗录的电影。
当You never can tell 的旋律响起,米亚和小背头应声起舞时,如此欢快的场面博得全场笑声,但她却哭得泪流满面。她的恋慕之人在离别的前夕给了她一丝希望,从此销声匿迹了。她若要联络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能唯独让她苦苦思恋?
她也有在想我吗?蒋言灵咬着下唇,试图将抽泣声止住。
电影散场,她无声地看荧幕上飞逝而过的名单,直到片尾。
监督员打着手电才发现她,好心的领她出去。
“你是我遇到第一个看这部片子看哭的人,”他说,“你还不到十八岁吧。”
“不是这个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
“只是来影院找个隐蔽的地方哭?这个年纪,我猜,是不是因为失恋?”
蒋言灵不语,她甚至还没恋呢。
“谢谢你的关心,我先走了。”
“啊,有空再来。”
她到甜品站买了个甜筒,甜食会令人心情愉悦,但她还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冬箐原来的寓所,她的旧公寓亮着灯,窗外挂的是男人女人的衣裤,花色鲜明缭乱,看似是个品味很差的住户。但是底衣底裤穿在里面又能给谁看呢?恐怕只有嘉怡才对胸罩内裤要求多多吧。
穿差劲的胸罩让人直觉她是个连自己都不愿意取悦的人,蒋言灵神经质地拉开衣服看,自己的胸罩水平还停留在小学毕业。
看来我也是个糟糕的女生,她没来由地想。
楼下的酒吧人声鼎沸,早春应是很静谧的季节,但在这条街完全没有静谧的氛围,隔不远就是菜场大妈讨价还价,这边又是年轻人花天酒地的夜场。两种不同的生活在一地冲撞,莫名和谐。她站在酒吧门口,里面的世界黑色而神秘,将她吸了进去。
蒋言灵没估算过自己的酒量,今天暂且小试牛刀。
她在吧台边坐下,酒保过来看她一眼,说:“妹妹,我建议你喝果汁。”
她笑着说:“你叫我什么?妹妹?”
酒保说:“有规定,未成年不可以饮酒。”
她说:“是你买单还是我买单?你替我买单,就按你的规矩来。”
酒保一愣,笑着问她:“想喝点什么?冰啤?”
她翘翘桌板,说:“冰啤。”
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跑,酒保被她应付走,多亏了平日里嘉怡的“谆谆教诲”,很快酒保拿着调酒器过来,煞有介事地甩来甩去。蒋言灵笑了,说:“美女,你们啤酒也要调啊?”
酒保说:“现在是按我的规矩来。”
蒋言灵乐了,那纸条写了串嘉怡的号码,递给她说:“如果我喝醉了,打给她,让她来接我。”
酒保停下,问:“你男朋友?这报复的方法太差劲了。”
蒋言灵说:“不是,你照打就是。”
说完,她拿回来添上了嘉怡的名字。
酒保兑完啤酒递过来,说:“你是失恋了,还是只想来寻欢作乐?”
“我脸上写着失恋?全世界都问我是不是失恋。”
“不是失恋,为什么来酒吧?”
蒋言灵狡黠一笑,说:“我来测测酒量。”
“酒量是虚假的,”酒保耸肩,说:“有人拿红酒测,有人拿洋酒测,你拿啤酒测,真狡猾。”
“为什么狡猾?”
“失意的人喝闷酒,和爽快地喝欢酒的酒量不一样。如果你是失恋,那便是失恋的酒量,”酒保递给她一块方糖,说:“失恋的酒量都很小。”
“饮酒消愁,酒量怎会小?”
“失恋的人要的是喝醉的结果,而不是喝醉的过程,没喝之前,便已醉了三分了。”
蒋言灵哈哈大笑,说:“你们做酒保的要求,是不是必须体会一次肝肠寸断的爱情?”
“我只是个传声筒,被客人开导,又开导客人。”
蒋言灵很严肃地问她:“你相信缘分吗?”
酒保没有应答,而是静静地擦酒杯。
蒋言灵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酒保说:“这句话是故事的开头,无论我相不相信,你都要给我讲个故事。”
她接着说:“我在等你的故事。”
蒋言灵嗤笑,说:“你赢了。”
半杯啤酒下肚,她的脑子已有些许眩晕。空腹饮酒易醉,她没有经验。桌上放着一块方糖,她干脆地将她丢进酒杯里,说:“这块糖有什么用?”
“我怕你故事说的难过,吃完这个能开心点。”
蒋言灵低头猛笑,这不正是自己的所想的吗?
陆陆续续又有客人进来,有趣的酒保离开了。随着夜色渐深,来的人越来越多,酒吧的音量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