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次分明,她有些惊讶。
她给外婆切了一份,又切了一份给自己。外婆察言观色,看她表情,不满的情绪应该稍有缓解了。
蒋言灵赌气后是深深的自责,毕竟外婆才是那个陪她蜗居十多年的人,自己无处发泄的火气撒在老人身上算什么?她自知没有勇气去和冼家人对抗,每每想起那个男人的眼神,就令她寒心。
她尝了一口蛋糕,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味道,很神奇。外婆对甜食很节制,放下刀叉,静静地阖眼休养。蒋言灵欲言又止,把脱口而出的话转化为食欲,一口吃个干净。
这几天来,她第一次在家里开口说话。
她说:“外婆,你许个愿吧?”
外婆睁开眼睛,显得有些诧异,说:“我希望你平安快乐地长大,少些烦恼。”
蒋言灵说:“那我祝你健康长寿,阖家幸福。”
外婆失笑,后面那个祝愿,似乎有点困难。可她看出外婆心情不差,因为她拿起刀叉又给自己切了一小份蛋糕。
“这颜色是怎么做的?真好看。”
“红色用的甜菜头,黄色是南瓜,橙色是胡萝卜,黑色是巧克力粉,绿色是绿豆,”外婆放下碟子,说:“榨成汁拌在胚里面,叠起来一起烤就行了。”
“是楼下糕点师傅教你的吗?”
外婆说:“这是你老外婆教我的,而她又是当时家里的厨师教会的。”
“老外婆漂亮吗?”
外婆踌躇了,说:“记不大清她的长相了,在当时的上海,算是个美人吧。”
“你长得像老外婆吗?”
“像。”
蒋言灵说:“那她一定是个美人。”
外婆咯咯地笑,放下了留声机的老唱片。外婆爱听老歌,老得能入土的歌曲经常在家里回响,周旋、林承光和李香兰,一首“夜上海”更是占据了蒋言灵童年的回忆。今天外婆播的是爵士调调的圣诞快乐,很洋气,也很温馨。
蒋言灵回到房间,将自己满是秘密的抽屉拉开,翻找到最底下压箱的纸片,上面是几年前冬箐留给她的话语,纸片已经微微泛黄,又是圣诞夜,不知道异国他乡的那个人,现在还好吗?
她没有谈过恋爱,却陷入了漫长的思恋之中。
圣诞的后半夜,程施来了电话。
程施说:“圣诞快乐,灵灵,有没收到圣诞礼物?”
蒋言灵说:“吃了一个五颜六色的蛋糕,外婆亲手做的,你呢?”
程施说:“我们家姊妹太多,也不过圣诞节,但是今年收到了一双新的球鞋……”她声音挺开心的,“比起去年做工用的手套,好了不少。”
蒋言灵说:“那说明你父母也支持你打排球,这是好事。”
程施有些害羞地笑,说:“嗯,他们改观了很多,我弟也能继承褒仔饭的生意,还让我去读大学。”
蒋言灵说:“球队过节还要训练吗?下学期开始打比赛了吧?”
程施说:“诚兰的已经停止训练了,但是其他女校挺拼的,我们教练也有压力。”
蒋言灵不知道说什么了,程施犹豫地说:“不要忘了……如果我打进集训队,就一起去新加坡哦。”
蒋言灵笑着回应,说:“好,我等你好消息。”
“圣诞快乐,灵灵。”
“你也是,圣诞快乐。”
程施的电话刚挂下,嘉义的热线即刻抵达。但她心情可没那么妙,一提起话筒便说:“灵灵,你跟哪个死鬼煲电话粥,我都打你半个钟了!占线!”
蒋言灵翻白眼:“小姐,我跟程施才讲了不到十分钟!”
嘉怡讷了一下,说:“噢!原来是施施啊,竟然先我一步。”
蒋言灵说:“说不定她现在给你打电话,还怪你占线呢。”
嘉怡爽朗地笑,说:“那她等的可不是十分钟了……喂!……阿昊你走开……去找大哥玩行不行?哎呀我现在没空……一会儿家姐陪你玩……”
“喂?你还在吗?”嘉怡突然朝听筒说。
“啊,我在。”
嘉怡抱怨:“我小弟来闹我,让我陪他搭积木。搭他个鸡腿啊……一天到晚闹来闹去……她是我小妈的儿子,这么多年终于憋出个儿子来了,真不容易,”嘉怡画风一转,说:“这几天去哪里玩,有没打算?”
“在家里啊,还有哪里可以去……”
“我二哥认识电影系的学生,明天去片场玩,有没兴趣一起?”
蒋言灵说:“去看拍电影啊?这样不好吧……会不会打扰啊。”
“不会!他师兄给做副导演,说白了就是打杂的,”嘉怡兴奋地说,“走啊,一起去看看,肯定很有意思,反正都是收尾工作了。”
蒋言灵还在顾虑,嘉怡说:“拍电影啊!片场肯定有帅哥吧!”
蒋言灵无奈了,原来嘉怡的重点在这里……看帅哥,不过她也蛮好奇电影的幕后工作,于是欣然答应了。她问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