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摆头,说:“冬箐说她要走了。”
“当然要走啦,她还要回去上学,”嘉怡多想了一步,“你和她关系好像很好,总是去她家里。”
“嗯,她有很多好看的电影。”蒋言灵心虚地说,“他们读大学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我哥毕业就返港了,毕业以后,去哪里都不一定。”
冬箐也是上海人,她会选择回去吗?
说着便到了酒吧,果然看到有几个熟面孔,里面并没有国兴的身影。嘉怡下车一一打招呼,介绍蒋言灵说:“你们见过 ,她是我保镖。”
有个高大的男生说:“妹妹这么斯文,不要自身难保。”
嘉怡说:“你敢试试?”
一圈人围着笑,蒋言灵跟一帮男男女女进去,回头看了一眼冬箐的公寓楼。她的房间有灯光,甚至挂在外面的衣服都没收进去。
她不会那么快离开!蒋言灵高兴地想,她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他们并未急着喝酒,而是点了一桌的外卖。都是附近送过来的烧烤和砂锅粥,男生向女生征询意见,问她们要不要甜品。嘉怡说我和灵灵要一份杨枝甘露,咖喱杂锦。蒋言灵身边有人坐过来,竟然是排球队的女生,她将不羁的卷发拉直染黑,一副乖乖学生妹的扮相。
她含笑说:“灵灵,又见面了。”
蒋言灵差点认不出来。
上次谈论的接吻和上床的结论让蒋言灵对她刮目相看,自己的身边总是有如此开化的人存在,你无法说那是对身体不负责,毕竟任何行动都是出自自我的意识。如果有机会,她也想问清楚,冬箐的吻,是什么意思?
她对冬箐说的我也等你,这个等没有期限,很残酷,有朝一日若她遇到更喜欢的人,她等不到了,那不就成了违约者?
冬箐为什么要等她呢?如果她也爱她,为什么她不说出来?
从始至终唯有这个吻让她依赖,也只有这个念想了。
她痛苦地想,冬箐,爱这个字,对你而言这么困难吗?
蒋言灵和嘉怡的朋友没有共同话题,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师妹”身上。
她说:“你怎么将头发拉直了?失恋还是失意?”
师妹说:“你意识里,女人的发型只和男人有关?”
她说:“至少有百分之五十吧。”
师妹说:“你猜对了,那个没文化的男人喜欢清纯的类型,大概像你这样。”
蒋言灵困惑,“我算是清纯?我以为这是傻。”
师妹啜了一口小酒,“你很聪明,或许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蒋言灵否认,“我有喜欢的人了,可她就要走了。”
“你不能挽留她?用任何方式,或将自己献上去。”
蒋言灵愣了一下,说:“身体对她应该没有吸引力。”
师妹无奈地一敲脑袋,说:“你真是幸运,柏拉图遇上了性冷淡。”
她跟师妹并不是无话不谈的人,但陌生人聊起来更肆无忌惮,颇有挑衅的意味,她说:“你又知道我爱的是男人?”
师妹一愣,说:“你对女人的胸部并无兴趣。”
“我不爱所有女人,但我爱她。”
师妹笑笑,说:“蛮稀奇的,我挺想知道,两个女人怎么做。”
她把蒋言灵问住了,这一点一直是她的盲区,她也没有刻意去把二人的关系往有色彩的放面想。
她老实说:“我不知道。”
“因为你不是同性恋,只喜欢一个女人,那就不算同性恋。”
蒋言灵说:“你的逻辑有问题,大前提是,她是女人,而我也是女人。”
“所以我喜欢没文化的男人,而你喜欢女人。同性恋……啊……都是有意思的人,”师妹换了个坐姿,说:“不管她男女,他就要走了,你不试着拯救一下?”
“我不清楚她爱不爱我,她从没说过,只说等我。”
“等你?”师妹冷笑,“你是要死了,还是她要死了?爱情是经不起等的,男人已经够难琢磨,何况你的对手是女人?”
蒋言灵紧张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师妹说:“去追啊,如果你追不到她的心,只能说她爱你爱得不够深。”
“缘分不到的人,放走又何妨?”师妹补充。
蒋言灵慌乱地嘉怡说“我离开一下”,师妹为她让开一条路,对大家说:“这姑娘想通一些自己的事情。”
蒋言灵一路往外奔去,撞到了几辆自行车。她抬头看了一眼冬箐的公寓,衣服已经不见了,窗外晾挂的衣架也被收了进去。
但是还有光!房间里还有灯!
蒋言灵快步冲上楼,每一个阶梯都是回忆,她记得冬箐将她背上楼,她在冬箐背上疯狂跳动的心跳,和有如窖酒般苦涩的暗恋,那是倏忽而过的时光,每分每秒都难以忘怀。她说蒋言灵,不要对未来恐惧。
那她何尝不是对二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