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纵使轻功卓绝也难免不受伤,更何况是两个身负重伤的女子,所有人都知道结果,只是没有人愿意去接受。
夙命仿佛闻所未闻,手里紧紧攥着一串染血的剑穗,上面原本坠着一颗光华璀璨的明珠,如今被鲜血侵染变成了暗色,那是从那个眉目温婉的女子怀中掉落。
“师傅,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婳袆一怔,“怎么这么问?”
夙命摇了摇头,依旧盯着悬崖下的云雾缭绕,只是觉得那个面对那个女子她的心底总有愧疚,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若是我们能早来一步,兴许就不会……”顾城掌心紧握成拳,眼底也有哀色。
苏若影轻牵住他的手,将他紧握的拳头舒展开来,“师兄不必自责,不是还没有消息么”
“但愿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崖下环境险恶,荒草丛生,且不说还有毒虫猛兽出没,就是这个距离也足够她们粉身碎骨了。
“滴答——滴答——”不时有树梢上的积水溅落在深潭里,转瞬即逝,泛不起一丝涟漪。
潭水碧绿幽深,一眼忘不见底,靠近岸边的地方却泛出了淡淡的血色,有前来觅食的动物嗅了嗅,张开了尖牙利齿,狼吻里的哈喇子一滴一滴溅在了潭水里。
恍惚之中脸上一片温热,湿淋淋的还隐隐有一丝腥气,桑榆挣扎了几下,缓缓睁开眼,顿时魂飞魄散,那是一只吊睛环额,通体修长的花豹,身上斑驳的颜色几乎与丛林融为一色,下意识地拿起了掉落在身旁的短剑,刺了出去。
花豹吃痛,还欲再扑上来,看着桑榆手中还在不断滴血的短剑,犹豫了片刻,转身往丛林深处跑去。
桑榆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惊出了一身冷汗,肩膀上的伤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惨白。
忍着剧痛缓缓起身,看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越歆瑶,悄悄红了眼眶,“歆瑶……你怎么这么傻……”
她将人扶起来面朝上,这才发现她伤的有多重,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也被擦出了一片青紫,玄色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的看不出颜色,掉下山崖的时候被山石划出了多条口子,□□在外的肌肤全是淤青。
胸口软塌塌陷下去一块儿,桑榆伸手摸了摸,捂住唇,将人揽在了怀里,肋骨起码断了三根,“歆瑶……歆瑶……歆瑶……”
一声接一声唤着她的名字,却如石沉大海,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寂静的山谷中只有虫鸣鸟叫之声回应着她。
“歆瑶,醒醒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桑榆,你不是说要保护我,那你现在这样躺在这里算什么!”
“你……到底爱夙命什么?”
“因为她就是她,所以我爱不管她有多好多坏”
“桑榆你听我说,我不会嫌弃你,我可以对你负责,我也可以保护你,我保证对你一心一意,万花谷的花海很漂亮……”
“我不需要!越歆瑶我不需要!不是她是谁都没有意义你明白吗?!”
“正道如何,邪道又如何,我越歆瑶只知道一人之重天下轻”
桑榆埋首在她颈窝里泣不成声,竟然有一丝后悔紧紧攫住了心脏,让她痛的不能呼吸。
世间每一份喜欢都应该被珍惜,我从前那样对待你,你一定……一定也很难过。
“砰砰——砰砰——”虽然微弱,但桑榆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心跳的痕迹,她又俯耳听了听,喜极而泣,“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此处寒潭深不见底,气温极低,湿透的衣襟紧紧贴在身上让她嘴唇都被冻的青紫,夜晚野兽多爱在水边觅食,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干净清爽又安全一点的地方替她处理一下伤口。
桑榆想抱住她起身,肩膀处锥心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使不上半分力气,估计肩胛骨也断了。
她抿了抿唇,看着穿透肩膀露出一半箭身在外的箭羽,将越歆瑶靠在怀里,腾出一只胳膊,颤颤巍巍地扶上了箭身。
闭上眼,咬紧了下唇,手上微微一用力,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那半截箭羽终究是被掰断了,只剩下箭头还留在身体里,原本已经干涸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涌出血液。
桑榆仰头喘着粗气,冷汗又一次湿透了衣襟,片刻后才缓过神来从下摆上撕下一块布条,胡乱缠上了肩膀止血。
疼痛让意识清醒了不少,这样活动也方便,桑榆咬牙勉强托起越歆瑶,半拖半抱地将人挪向了岸边,一步步虽然走的极慢,不时需要停下来喘口气,但眸底的坚定从未改变过。
所幸以前曾在她的医书里看过几味止血的药草,桑榆循着记忆找到了几株,先自己尝过没问题后才又捣碎了敷在她的伤口上。
又找来木棍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条缠好替她断裂的腿骨做了支架,肋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也如法炮制了一个。
黑暗的洞穴里不知道以前居住过什么动物,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仅仅只有一灯如豆,微弱的篝火在摇曳,映的桑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