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又跟着掌事太监向后退了十几米,躲在角落里等候动静,殿内安静了下来,离得太远,我听不清殿内的话语,不知过了多久,大殿的门被人打开,那个女子,面色平静的信步走出。
她走出的那一刻,殿内传出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沐沨止,你以为单凭你护得了她几时?朕不妨告诉了你,你帮朕也罢,不帮也罢。那个魂魄朕是引定了!”
那个魂魄?
是说我罢?
沐沨止,你果然是有目的接近泉溪的,你果然,将这个泉溪叮嘱了多遍不可告人的事情,告诉了你的皇帝表哥。
她的面色在那一刻变得惨白了几分,随后她又恢复了寻常的神态,缓步从殿内退出。
我就这么捧着茶看着她向这边走来,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我终于控制不住气力,将手中的杯盏生生捏碎。
热水顺着我的手指,溅在了她的官服上。
掌事太监大惊,上前一脚将我踹到,口中怒骂着,“不长眼的东西,你是跟哪个公公的?捧杯茶都捧不好,将热水溅到了将军身上,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要用那记拂尘打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躲开,却不料身侧已上前一人替我挡了回去,“本将军无碍,你们不准打他责他。”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果然像泉溪说的那样,低低的,平淡的,好听的。
下一刻,我的手便被她略冰凉的手指捧起,她已蹲下了身子,轻轻捡拾着我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杯碎片。她离我极近,依旧垂着眸,我看到了她英气的眉和长长的睫毛。
这本应是多美好的女子。
却为何卷入皇权争斗?又为何要驰骋沙场?
“好了。”她轻声说道,随即收回了手,“回去擦抹些膏药,虽是严冬,还是防范些好。”
我怔怔的听完她的嘱咐,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我就这么看着她负手离去,缓步穿过房廊,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身边响起一个男声,“你可知在她出生时,曾有国师寓言,此女若非为凤,则必为龙。”
我身子一颤,循声望去。不知几时,身边的一众太监已全部退下,长廊了无音响,只有一抹明黄立于我的身侧。
即使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也懂得这个时空的规矩。我立刻跪好,“皇上金安。”
眼前伸来一只干净雍容的手,“起来罢。洺誉。”
安洺誉是泉溪身为质子的本名,质子原是坤运邻国的七皇子。
我被他牵着手带入内殿,殿内只有我们二人。
他低声说道,“你莫慌,我知你真正是谁。”
我作势又跪,“洺誉只是一时贪玩,望陛下切莫怪罪。”
他阻了我下跪的姿势,又重复道,“我知你真正是谁。”
我抬头看他,他也正在看我。他的眸子漆黑深邃,映照出我颇为惊慌的颜色。
他继续说道,“朝纲不稳,社稷动荡,此时各国间又战火纷飞狼烟四起,父皇丢给我一个烂摊子。我若再不休整,这夏氏的江山怕是早晚都得改姓。若是,”他偏了偏身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若是能有你独特见解的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我突然笑了,“圣上当真看得起我,我帮不了什么的。”
“帮得了帮不了是我讲了算的,这你无须多费心思。”他又道,“你只得答应我,不然沐沨止和安洺誉,都得死。”
我答应了下来。
随后,掉池塘,假装失忆,以穿越者的姿态做了几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与圣上缔结婚约。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了。
这桩桩件件,策划周密,环环相扣。我演过即忘,当真记不得什么了。
唯独只记得一件事。
在我大婚那一夜。
她被我名义上的夫君,那个名唤夏子谦的狗皇帝,逼死了。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过几章,穿越者粗线。呼呼,终于引出了穿越??差点就想换文名了
※、第30章 局中人
当明达说,宝血千百年中只在鸣元国皇室中出现过时,我脑海中隐约记起了些关于鸣元皇室秘辛的传闻。
听闻千百年前,世间曾真实存在过龙这个种族,然这个种族不知是想想销声匿迹退隐相互,还是受不住人类的百般搜寻,相传,龙族最后一条龙将身上的血喂给一人饮下,并昭告天下此人是龙族后裔,其血可解百毒,可益寿延年。因其是龙族后裔,便在那乱世中出现了许些追随之者,这后裔逐渐建立政权,成了一国之始祖皇帝,以那喂他宝血的龙名字命名国号,是为鸣元,并命子孙后代国号世代不改,以显对那龙的敬畏感激。在说这宝血,此皇帝登基后即死,其后代身上却再无宝血特征,只成了些泛泛之众,只道是宝血一代而亡,至此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