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给她的聘礼吗,见老妇人拿起梳子以发护耳为她梳出一个博鬓,然后拿起布包里的花钗簪笈戴她两侧鬓上,王琳一脸疑惑看向老妈子。
老妈子正低头整理嫁衣没看到她的眼神,倒是她一偏头梳头发的老妇人手上的金花差点插错地儿,把她的脑袋又掰回来。
头发梳好,老妇人退下,王琳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摇了摇头,耳畔的流苏叮呤响,并没有她想得花哨,耳边盘髻将金花流苏戴在髻上,再插上些花钗就是,后面及腰的黑发上垂落着一排细长的红色流苏。
至少她很满意她这副模样,老妇人牵着她的手站起来,为她换上红嫁衣穿上红绣鞋,王琳站在铜镜前,摊开手任老妈子给她换上。
嫁衣如火,似乎能灼伤人眼,王琳忽然泪如雨下。
“小姐夫人!”老妈子的声音几乎吊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找手巾为她擦泪,“要不得,要不得,要花了……”
“新娘子出嫁前不都是要哭的吗”王琳牵动嘴角,笑了笑。
老妈子给她擦泪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她,不知是怎么想的,低头给她戴上金手镯耳坠和金锁,收拾起布包里剩下的珠宝放好,退出房去还为她关好了门。
老妈子出去后,看着镜中一身嫁衣的自己,眼泪静静的流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这时候她心里其实特别平静,可能只是为了应景,否则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来。
她这一坐不知不觉就坐到了昏时,西边红霞映照,青瓦绿叶似乎也泛着澄辉。
听着鞭炮声越来越近,老妈子带着一开始为她梳妆的老妇人赶紧来为她补妆,房中昏暗老妈子点起两支红烛。
鞭炮声已经近在小院门口,老妈子为她盖上红头盖,视线顿时一片昏红,垂下眼帘只能见到脚上的绣鞋,老妈子扶着她的手引着她走出房往院外走。
走到院门口,随着院门口被打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夹杂着锣鼓唢呐声。
本来扶着她的老妈子退后,她的另一只手被拿起来搭在一只温热细腻的手腕上。
这人领着她前行,迈出第一脚,她就看到她脚下踩着的不是青石坂而是红毡席。
她能感觉到她四周有很多人跟着,可只听得到唢呐声和脚步声,她又不能看到,热闹中的静默,让她心里慢慢升起一丝丝恐惧。
“琳”
熟悉的声音温柔带着笑意像是要蛊惑谁一般,王琳诧异抬头,手不自觉抓紧,声音干哑,“卓颜?!”
“嘘,”赵卓颜的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王琳轻轻点了点头,赵卓颜拍了拍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语气悠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会是由我来接亲”
王琳听到了,低头沉默,看着脚下似乎走不完的红毡席。
这一路唢呐吹得热闹,却又冷清,望着前面站满人的大堂,赵卓颜目不斜视,嘴角含笑对身旁的王琳小声说道,“晚上等我,小心……”
“新人到――”大堂里的主持长喊一声。
赵卓颜送王琳走进大堂就收回手退到一旁,红盖头下王琳看得到大堂两边一排一排拥簇的鞋子和衣摆,还有前方的一双绛紫色绣鞋,她听着主持的声音提起裙子跪在蒲团上。
“新人一跪天地”
“新人二跪赵家列祖列宗”
“新人三跪高堂”
“礼成――”余音在众人头顶上盘旋。
不干这些人的事,他们只是冷眼旁观,这只是她和赵兮凝的事,赵兮凝不在,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这些事外人偏要插上一脚,而她作为当事人却只能任人摆布。
一股不甘和怒恨忽然不知从心底哪个地方冒出堵在她心窝,让王琳有股扯下红盖头,扔下这一干不知所云的众人,带着赵兮凝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冲动。
理智却让她安安静静的跪在老夫人跟前,双手奉上一杯茶。
手上一轻,片刻她听到坐在她前方的妇人说,“从今起你生是凝儿的人,死是凝儿的鬼,好好扶持凝儿管理这个家”
说着示意下人承上一个暗红色刻花小木盒送到她面前,王琳双手拿过来,低着头恭敬道,“儿媳谨记娘亲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洞房了,好白菜还是要给猪拱了,心情好复杂啊
☆、第 26 章
老夫人若有若无“嗯”了一声,老妈子扶着王琳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出大堂,一路踩着红毡席回到赵兮凝的院落,直到走进房间,鞋底才踩着实地。
老妈子引着王琳慢慢走到床前,让她坐下,放开她的手后自己忙话。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房屋里红烛幽幽亮着,老妈子没说话可王琳听得到她走动的声音,隔着盖头看得到她的身影,因此她也就安静的坐着,忽然她听到咔嚓一声响。
“小姐夫人从今夜起你与大小姐便是结发夫妻,既嫁从夫,需恪守妇道,忌妒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