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握手,便胜过千言万语。
楚漓冰冷的笑意似乎在不经意间柔和了几分。清清嗓子,她继续道:“天赋,对女孩来说不是幸福,而是噩梦的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遍体伤痕,无非为了所谓的医学家族的传承。”
“呵。不被承认的女孩,却要她背负莫须有的传承?是不是很可笑?”楚漓轻笑出声。
“告诉你一个秘密。”楚漓将手指放在倪若唇边,压低声音,道:“女孩的父亲,是死在女孩为他手术以后的。而那场被医学界堪称完美的手术,其实,是一场骗局。可惜,却没有人看破。”
“女孩至此以后有了个癖好,便是在那些瞧不顺眼的人手术上做手脚。一直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反倒是后来一场平常的小手术,让女孩的恩师发现了端倪。”楚漓的神情似是遗憾,又似解脱。
“最后,女孩被驱逐去了乡下,被再度隔离在了世界之外。”
楚漓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她抬起头来,看向倪若,淡淡问道:“你现在还觉得,我对你是同情吗?”
倪若凝望楚漓清澈明亮的眼眸,轻轻摇头。从那天之后,她再没有消失,每个夜晚她都会出现,黎明前离开。
倪若并不知道,楚漓越来越早的时间醒来,也不知道,楚漓之所以告诉她这个故事,仅仅是为了迷惑她。
楚漓,她对倪若或许有几分不同,然这一切不足以阻止她对逃离这里的渴望。倪若离开后,楚漓望了一眼窗外灰白色的天空,看着自己骨节分明手指,轻笑。
杀人之于楚漓而言,早已经麻木,她怎么会为了倪若的过往而真的动情?她对自己说,她无非是被倪若一时迷惑。那些让她心神动荡的瞬间,一切不过是她自我暗示后的自导自演——为了让倪若放松紧惕。
楚漓终于可以在白天完整的醒来,脱离药物的控制。
一切如楚漓若料,倪若渐渐放松对她的看管,她的谋划就要成功,只差一步她便可以如愿以偿。
夜晚如期而至,楚漓准备今晚动手。
倪若如往日般出现在楚漓的房间,放下饭菜和清水。
楚漓不动声色的走到倪若身后,悄悄地伸出右手。她的手指白皙而修长有力,楚漓肯定,当她的手腕掐住倪若纤细的脖子,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有效的方法让她窒息而亡。
完美的杀人计划,楚漓的眼眸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然而,事情往往难以预料。我们通常猜到了故事的开始,却猜不到结局。
就在楚漓的手指快要触碰到倪若脖子的这一刻,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巨大的疼痛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有心疾。出生的时候,医生曾经说过,她的心疾若想根治,需食活人心头之血,九九八十一天方可治愈。且心头血被食之人要出于完全自愿,否则无效。若不然,她活不过二十四岁。
该死!她还差一个月才满二十四,难道是心疾提前发作?
楚漓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死亡的阴影将她笼罩。
倪若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楚漓痛苦的样子,目光冰凉如水。“你想杀我,可惜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你一定不懂为何我会发现?其实,开始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今天的月色太明亮了。你瞧,这水映出了你的动作。”倪若指着她面前盛着清水的瓷碗。
原来如此。
越来越深的痛将楚漓捕获,她大口的呼吸,却止不住心口传来的窒息感。她要死在这里了吗?楚漓问自己。
“是不是很不甘心?”倪若半跪在她身边,寒凉的指尖划过楚漓的脸颊。
不甘心吗?楚漓凝望着倪若白如薄纸的脸孔,忽然笑了。
倪若望着她,眉心紧蹙,像是在挣扎,又像是犹豫。
“也许,我的决定是错的,将来回想起来或许也是愚不可及。不过,现在,我不会后悔。”倪若眉心展开,嗓音淡淡道。
楚漓惊讶张了张口,望着倪若的眼眸里盛满了疑惑,她不懂倪若话中的意思。
然而,倪若并未解释,她只是轻轻抬手,缓缓褪下衣衫。
洁白无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美丽动人心弦的胴体的心口处,被倪若用一根尖细的银针插入,枣红色的血滴缓缓滑落。
“喝了它。”依旧清冷的声音。
楚漓的身体被抱起来,她的头埋入了温软的怀抱中,咸湿的血的味道弥漫在她的唇齿之间。
即使是亲生父母,也未曾做到如此。取活人的心头血,那样的疼痛未必比此刻楚漓经受的痛苦轻。
楚漓道不清心里滋味,她只记得嘴里那咸湿的味道,苦涩又微甜的味道。
血缓缓流入楚漓口中,心口快要麻木的疼痛渐渐消失,心底深处的黑洞似乎也随着血液的流入而悄然轰塌。
黎明之前,楚漓再度沉沉睡去。
以后的八十一天,倪若准时给她取心头血喂食。楚漓没有料想到,她的心疾就这样治愈了。一个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