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俭以为郡主受不住这热天,走走停停生怕她中暑热,进入云南境内里郡主精神才好些,马车一路往先前她为七俭置办的宅子而去,她要先把七俭送回去,然后回沐王府等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同情她,在此事上朱悦然无比配合她,甚至宽慰她七俭的毒会解,也许诺,只要北京那边的事一有消息,她会在第一时间传信给云南沐王府。
听郡主说不下车要去沐王府,七俭一愣,但转念想想又明白,这好久不回,回来是该去看看叔叔们,很不舍的拉着她的手:“那我们何时相见?”“日日可相见。替我向你娘亲问好,说我改日来赔罪。”郡主亲了一下她这才让她下车。
两母女相见,免不得流些眼泪,见不离长得她有些陌生,好一会才抱起,红儿在一旁也红着眼叫公子。沈云松正巧在昆明办事,本是来看沈母,这一看看到主家弟弟,咧嘴笑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七俭放下不离对他招手:“哥哥既然来了就往两日,我这刚到,连日赶路有些累,待我养养精神再陪哥哥吃酒畅聊。”沈云松当然说好,他一直想上金陵,但这这盐务繁忙,确实抽不开身。
回来四五日,郡主天天让轻竹送食盒给七俭府里的人,但她自己就是没见过来。七俭问轻竹郡主是否有恙在身,轻竹信誓旦旦说没有,只是郡主久不回云南,府里两位叔叔对她念得紧,这几日都在陪着说话。七俭这才稍放下心来,轻竹走后,她又去看不离的功课,她教的字不离都会背了,这会要练写。“这里,这个字重写……”七俭刚说完,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红儿端着茶出来,问小厮:“哪里在吵闹,没见小公子在学写字么,赶紧去看看。”
小厮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哭天喊地的叫着七俭的名字。七俭细细一看吃一惊,这不是余丰年的家人么,怎么跑这里来闹?沈母也受惊出来:“这是发生何事了?”七俭收了扇子看向红儿:“抱小公子进去。娘你也进去。”待沈母和红儿把不离抱进去后她才问:“都别哭了,发生何事了来我府上哭哭啼啼!”
余丰年老爷上前跪倒:“沈公子!先前是我府上对不住你,我们祖上姻亲关系牢固,如今望你不计前嫌救我儿一命!”余家人只知余丰年入牢前吐血悲言说沈七俭害他,却也不知原委,只是凭着这句话来求七俭。七俭听完所说,整个人都呆了,余丰年被打入死牢,等案件结审就秋后处斩?余家一家老小跪在那哭得呜呼哀哉,她则还是没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又怎么可能。
正愣着,门外又冲进来一批人,身穿衙门捕快服,手拿铁索铐。为首的官差向七俭作揖:“沈公子受惊了,朝廷公文下来,知府发令拘拿余犯族人。全部带走!”一群人又呜呼哀哉哭得更凶,余丰年的娘亲甚至冲到七俭腿边要去拉她,官差眼疾手快给她拦住,七俭吓得后退两步,看着这满院的人,脑子疼得厉害。就在这时,唐刀和唐剑护着郡主走进来,官差们全给郡主行了礼,要把犯人带走,郡主看着七俭,笑得温柔,在路过余父身旁时停下脚步,从唐剑手里接过一封书信递给余老爷:“老爷子要是看不清字,我可代为转述。你儿子,余丰年,四日前,在天牢畏罪自尽。”
余丰年的娘当场叫得凄厉,忽又笑得狠戾看向郡主:“若我们全家被问罪,你也是罪妇!”郡主点头:“若我是寻常百姓家,确实如此,可惜,余丰年入狱之时我四叔就向圣上请旨免我无罪,待他死,我得自由。到今时今日你们还想着算计我,算老天长眼,他死他的,我活我的。你,你们,都去为奴为婢!”
待人都走后,郡主一人站在那里泪流不止,她不想哭,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不知为何,眼泪止也止不住,曾经的种种在她脑子里不停的转,从嫁入余家开始的噩梦,到今天终于结束。今天立秋,她字宜秋,是个好日子。她听到守信在唤她,且是唤她宜秋,一抬眼,被拥入怀里,有些颤抖的把人抱住,嘴唇抖得厉害,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守信,我们……赢了。”
长久以来让她们担惊受怕的人不存在了,事情突然得有些虚幻,不真实。已是午夜,两人都没睡着,七俭问:“他真的死了吗?”郡主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她清楚,余丰年不是畏罪自尽,而是被汉王灭口,他绝对不会让余丰年有机会说出他们的关系,一来养男宠实不可宣于人口,二来若余丰年扯上他,那他就要给余丰年担责,是他把余丰年硬塞给工部官员,只是办此事的人是他亲信,他大可推脱不知,他的亲信也愿为他承受这件事。
将来的模样,好像一下安静得清晰可见。
伍贰回
郡主写信给母亲,让其回云南,她的宗牒又返还沐氏家族,她要再嫁,依然需征得族中掌权者同意。可她二叔不同意,也非一口回绝,只是说余氏一族才遭难,如今她如此仓促再嫁,恐外人会传闲言闲语,让她迟些再嫁。迟些又要迟到什么时候,她只能趁余家出事常宁姑姑还没反应过来把事情做死,否则又是变数无穷。
她母亲回信也来得快,说是身体不适难以赶回云南,但同时到的有两封信,其中一封是给郡主二叔国公爷。国公爷看完信当即派人召七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