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且行事乖张,但终究心性良善。”楚云舒张张嘴要回话,想想轻叹一声,只是点头,没再说什么。
七俭和郡主到了杭州,梁道远在码头迎了人接到客栈,当晚几人在客栈畅聊,第二日去商号看了看,七俭很是满意,下午几人又在西湖边饮茶畅聊,她问梁道远:“将来你是想居杭州或金陵?”这是要为他置宅,梁道远摇摇扇子:“七爷,在下暂且无想法,若七爷不嫌弃,将来七爷在哪我在哪,如今我倒想跑遍这山川大地,做买卖同时又看了大好河山美景,实在人生一大幸事。罗云清与宇文恒一人留杭州一人去常州,七爷和郡主意下如何?”这话听得唐家兄弟很是高兴,郡主自然没意见,七俭也没意见,这两人独撑门面尚显弱,但眼下无人可用,只能边用边磨。
几人又聊到江南的丝绸大米之物,七俭想起前日里那官大人要的香料,不由得好笑,说予大家听,大家也都笑,梁道远笑完又感叹:“海外多产香料,若是帝国能将海上贸易做起来,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会物以稀为贵。”说完想起件事:“七爷,我与云松常互通有无,他向我讲了你买木材的事,巧的是我前几日听一个木材商说,不卖你木材的南宁木材商把木材卖别人了,你猜是谁。”
郡主似是听烦了这些买卖事,起身去看还未全谢的荷花,七俭的目光随着她,免不了走神,这会被梁道远叫了几声才回神,又听了一遍问题问:“谁?”“余丰年的商号。七爷,余丰年被我们蚕食得不甘心,已经转向官家要去赚官家钱,这木材就是运往北京,他胃口着实不小啊。”梁道远这么一说七俭惊了,难不成郡主先前买木材就是为了往北京皇城里挤?后来又为何轻易放弃了?只是自个说了不想往里挤?
喝了口茶连连摇头:“他在工部有人?”“我听那木材商说,余丰年压根没在工部走动就拿了木材供货商的资格,七爷,这可是个大消息……”梁道远说得小声了些,七俭听得明白,他是在说余丰年有比工部更硬的人,可建皇城督工是太子,他因身体不便一直在北京燕王府未随圣上来南京,莫非余丰年的背后的人就是他?难怪,难怪……这事可棘手了,太子的人,又有谁能动?
伍壹回
这客栈近西湖,晚来推窗上有繁星银河下有幽幽荷香,七俭从背后拥住郡主,喂她吃一颗樱桃:“甜吗?”问完又说:“我今儿晓得余丰年背后那人是谁了,是……太子……”最后两字儿呵在她颈间痒痒的,本想忍住,但着实忍不住,一下笑出声来。这一笑收不住,转过身窝在七俭怀里使劲乐,七俭被她也逗得笑:“不是太子?”郡主搂着她的脖子亲她:“亏得你和官场打交道时日颇长,怎就没听过那位太子爷什么都好,就是颇好女色……你说他和余丰年……要是被他听到,定会气得……”
什么和余丰年?七俭本不懂,但把这话串起来一想,有些惊道:“你是说余丰年是别人的男……男宠?”郡主收了笑,还是搂着她的脖子:“有些乏了……”七俭抱起她往床边走去,待两人睡好,她也不再发问,这也不是个值得说道的事,只是余丰年堂堂七尺男儿,竟靠出卖男色来换取荣华富贵,着实叫人不耻,要是嫁过去的不是郡主而是别的女儿家,怕这好好一生就毁了。两人搂着睡,七俭本已快睡着,忽听得轻轻一声朱高煦,她这才彻底明白,原来是那位汉王在撑着余丰年,听闻汉王多次救今上于危难,皇帝甚宠,能和他作对的人,不多。只是不知,他有多喜欢余公子呢。
七俭睡着后,沐海棠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月光从窗子洒进来,借着月光,能把面前的人看得清楚,这是她的爱人啊,相濡以沫的爱人。
安南一事拖延本以为确已无路可走只能靠等,可她连连在辰宿予睦周围见着装模作样走动的人,忽然明白,余丰年已开始忌惮辰宿予睦,他做买卖的天赋,远比不七俭十分之一,这大概是他为何要派人在辰宿予睦周围走动的缘由,七俭做什么,他就抢什么。只是七俭商号里的几大主货的供货源都是她一手建起的关系网,他想撬非常之困难,只能仿着七俭走什么货他跟着去别家拿相似的货。
明白这点让她心生一计,要让余丰年快些去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罪犯滔天,让他背后的人也不会去护他,因为他不值这个价。这个天价,只能是皇城才给得起。古书记载中的一段文字让她这计谋渐成形,托人寻得确切消息,她这才让七俭去找木材,见工部小官,余丰年这些年都没去掺和官家的生意是因为他也不傻,官家的钱好赚,可也要有命去花,只是皇城的诱惑太大太大,何况,七俭敢做的,他凭什么不敢做。
薛释去北京督营造是她央四叔办成的事,为的是让最关键的那个人不能被收买,只有薛释能做到不被余丰年收买。他懂木式营造,被编在营造三房指导工匠雕刻工事,木头里面有虫,被雕开,就会发现,那种虫长在木材里能在将来毁掉整座宫殿,薛释绝不会容忍这种事被隐瞒。到时只要一根被发现,那一批刻上供货商编号的木材都会被烧掉,供货商会被问罪,工部收货官员会被问罪,到时只要有人在皇帝面前略添油加醋说些心怀不轨、大明基业之类